第10話 銷金窟・春波閣(下)
「仙兒不懂事,各位爺不要見怪才好!」花姨嘴上說著對不住,但這面上可沒見著半分歉意,這每次開局前總有那麼幾個調笑貧嘴的,見多了也就不怪了,客人不放在心上,她這個做生意的再多介意到反而顯得不識規矩了。
「花姨,今個兒,賭些什麼?」下面已經有人開始起鬨問了出聲。
「不如賭今個兒在場的究竟是女人多還是男人多,哈哈……」頓時鬨笑聲驟起,「這自然是女人多啦,這賭得好生沒趣!」立刻已經有人駁斥掉了這個沒有創意的想法。
「王公子真是會說笑!」花姨輕易地點出那混在人群中的聲音,還真是讓人佩服地緊,怪不得這春波閣的生意能做地這麼紅火,單是這輕易能辨出客人的聲音已是了不得了。
那名王公子臉一紅,卻也沒真的動氣,只道:「好媽媽,您就快些講罷!」
花姨自然也不好再拖延下去,金色團扇一揮,只見那幾名青衣女子端著幾個銀盤走上前來,個個都是芙蓉玉面,清秀可人,看著都覺得舒服。
「眾所周知,我們閑池最有名的除了雪侖湖外就是舞技,今個兒我們要賭的就是這『舞』字!」花姨語畢靜靜地掃視眾人,而眾人則是面面相覷。這舞斗或許在別的地方不多見,可在這閑池卻是見怪不怪的常事,賭「舞」似乎平凡了些。
花姨當然想到眾人心中的心思,但仍不慌不忙地講道:「這賭的內容雖不新鮮,可也得看看這怎麼個賭法,又是什麼彩頭!」花姨手掌一拍,那幾名青衣女子覆著著錦帕的銀盤一豎,暗色錦帕悄然飄落,也即那一剎那,金色璀璨的光芒便映照進來,讓人忍不住晃眼。
「這是……」闋一泛當下也不由地一愣,這老鴇演得又是哪一出啊?
「黃金做的紙?」傅筱妍也只能笑笑了,這春波閣的老鴇還真奇特。
「花姨,這是……」堂下已經開始議論紛紛了,都不明白這裡面的玄機。
團扇輕鼓著風,花姨舒爽地吐了口氣才道:「其實方法很簡單,大家投賭的方式不變,不過這次卻需要七人來做評判,這七人在依次看過我春波閣幾位姑娘的舞技之後,分別在自己的金紙上寫下各自中意,認為跳得最好的姑娘的名字。」
「這春波閣舞技最好的當屬賽氏兩姐妹,還有什麼可比,不若請兩為姑娘為我們獻上一舞不更快哉!」這賽氏姐妹可不輕易獻舞,隨便一舞動輒上百兩黃金,這對姐妹不僅長得賽過天仙,這舞技更是高,閑池城能與之相抗衡的恐怕也就景家莊大小姐景芊然和杳夢間的霍展眉了。故人人都知道這賽氏姐妹就在這春波閣,可偏偏仍沒幾個見識到他們的舞技。而每次景家莊辦的「饗舞宴」又非隨便人都可進,多數人都只能聽聞她們舞技驚人卻沒幾個能真正見識到。
花姨牽唇一笑:「莫急,這我要公布的彩頭,正是賽氏姐妹在去年『饗舞宴』表演的『倚蝶』!」
此話一出立刻引得下面嘩聲一片,興緻一下子被吊高了幾丈。
花姨甚是滿意這等狀況,眼眉不禁也彎了起來,接著又道:「各位爺預先選中自個兒認為最後能勝出的姑娘,若是猜中了,這自然贏回的是真金白銀,還有便是『倚蝶』這支舞,當然七位評判亦可觀看。」
「這七位評判……」眾人渴望的眼神齊刷刷地望著樓台上的花姨,彷彿此刻再也沒有比她更讓人垂涎的美色般,引得花姨笑得花枝亂顫,好不得意。
「想必各位進來之時都拿到了塊銘牌,上面刻了數字。」花姨打了個眼色,一隻木質的小箱子便被搬了過來,「現在我就會從這箱中抽出七個數字,而相應的拿到這七個數字銘牌的客人便是評判。」
一語引得在場的人忙亂翻找自己身邊的銘牌,生怕就這麼白白錯失了見識賽氏姐妹舞藝的機會,到時就真的是懊悔莫及了。
花姨挪了幾步,來到這箱子旁,伸手探進那預先留著的口徑,才伸入半許,卻不知怎麼面色一驚,但馬上又恢復一臉的笑容,有些許歉意地向眾人示意,眾人只道花姨是為了營造些緊張的氣氛到也沒去在意。
傅筱妍側身低語:「看來這箱子被人動了手腳了。」
闋一泛畢竟也是江湖老手了,當然也察覺這裡面定有些不妥,看那老鴇眼神閃爍,一把團扇被捏地死緊,怕是又驚又氣罷。
「……四號。」花姨將第一張抽出的紙簽攤開一示眾,自是有人歡喜有人憂,不過還有六位,故眾人也沒太大反應,不過稍許失望,當然這心中的緊張跟著也濃了幾分。
「四號?」闋一泛握著手中的銘牌,再次確認了下,這是什麼情況,抬眼向身旁的傅筱妍看去,有絲無奈。
「台下可有哪為公子拿到了四號?」花姨提高了些嗓音叫道。
「這!」傅筱妍高聲一喊,立刻引得眾人注目,似有怨恨。傅筱妍才不去理會他們目光,徑自笑笑,推了推闋一泛,催促道:「大哥還不快上去!」
闋一泛猶豫了下,心想,這淌混水估計是淌定了。無奈地苦笑了下,只好跟著引路的女子,在接受眾人的注目禮下上了台去。
「十六號。」
「哈哈,這次真當運氣啊!」剛剛那位唐少爺大笑道,神情愉悅地踏了台去。
「三十八號。」
一聲歡呼,幾聲嘆息,歡喜各由人。
「九十七號。」
「一百零一號。」
「四十二號。」
一會功夫就已經到了最後一號,未有幸被選中的人無不緊握手中的銘牌,虔誠祈禱,希望這最後一個幸運兒是自己。
花姨眉頭緊皺,握著最後一張紙簽,緩緩地攤開,看到上面的數字,報道:「七十七號……」
音才落,下面具是哀嚎聲一片,這終歸不是自己!怨懟地看著台上笑地好不得意的幾人,底下的人除了不甘還是不甘,但又莫可奈何,只好將這份不甘泄到賭局當中,這看不到賽氏姐妹的舞藝,好歹贏點銀子也好,故都考量著該落賭到哪個姑娘身上。
而這七位幸運的寵兒,神情還真當是有幾分精彩,至少在傅筱妍眼中看來是頗具玩味的。先不提那苦著一張臉,有些無奈的闋一泛,這個唐少爺當然是開心地向周圍的幾名青衣少女擠眉弄眼,一番調笑。再者是剛剛那名被眾人嘲笑的王公子,當然此刻是一片的得意。接著是一個臉色蒼白,像是永遠睡不飽的窮酸書生,這時那是白里泛青,這書生進妓院總歸讓人覺得幾分尷尬,當然臉色不大自然,不過到也便宜了他,瞧他的模樣若沒這賭局怕是永沒錢窺見賽氏姐妹的風姿的。九十七號的是一個虎背熊腰的漢子,眼神有些獃滯,估計還沒從中理清頭緒,到是這一百零一號的中年男子有幾分內行人的樣,樹冠而立,眼神熠熠,腰間一塊通透的碧玉足顯示出其身家非凡,這神情傲然得到是讓人要向他致敬了。這最奇怪的要算最後的那位四十二號,一臉的寒霜,像是別人欠了他幾萬兩般,連一旁的花姨都有些招架不住,不明所以到底是哪裡得罪了貴客。
傅筱妍剛想上前,叮囑闋一泛好好「偷師」,卻莫的肩后大**一滯,一道精純的內力灌入,未傷她經脈卻是隨時出手便可重創她。
這人什麼時候靠近自己的?她竟然一點都沒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