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忙了一天大家都很累了,你早點休息,晚安。」
她想拉開他環住自己腰際的手臂,但卻怎麼都拉不開,令她苦惱地扁扁嘴。
「你誤會了,我沒有趕你走的意思。」
嚴鑫自責口快造成她的誤會,說什麼都不讓她離開,反而用力將她拖回床上。
「你讓我走!」
人一旦受了傷,極自然地啟動自我保護能力,張韻如下意識拳打腳踢,卻怎樣都推不動他分毫。「我不要留在這裡惹你嫌,放開我……」
「韻如!你冷靜點!」
嚴鑫閃躲不及下,被她不留情的拳揮到幾下,腳也被她的花拳繡腿給踹踢數回,他心一橫,索性將她摟進懷裡,以全身的力量壓制她。
「走開!」
他不試圖壓制她還好,他這麼一壓制,她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酸,眼淚控制不住地掉了下來。
他憑什麼這樣對她?
憑什麼想怎樣就怎樣?
她是人,不是神,面對自己喜歡的人,卻要裝作不在意,甚至是假裝喜歡上別的男人,她也很痛苦、很痛苦啊!
「哭什麼?」
一見她掉淚,他心口一緊,聲音不由得跟著放軟。
「你欺負人……」
她狼狽地以手背拭去臉頰淚水,紅著眼指控他。「既然你習慣一個人睡,幹麼一定要我到你房裡睡?」
「我們是夫妻不是嗎?哪有夫妻分房睡的?」他淺嘆一口,決定放下身段,不再逞口舌之快。
既然她先開了頭,不如就趁這個機會跟她談開也好,否則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有啊,有很多夫妻分房睡,我們絕對不是第一對。」她淚眼汪汪地道。
「那是別人,我做不到。」
他望著她的淚眼,搖搖頭。「我承認自己之前態度不好,很抱歉。」他頓了下,繼續說:「既然我們結婚了,就一起收起芒刺好好經營這段婚姻好嗎?」
張韻如沒料到他會有這種想法,不敢置信地瞠大雙眸。
「怎麼了?幹麼不說話?」
見她眨巴著淚眼,他心疼地抹去她眼角的淚。
「我只是……沒想到你會這麼說。」
她感動到連話都說不完整,顫著唇斷斷續續的輕語。「我以為你還在怪我之前不告而別……」
「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他無奈地再嘆一口。「我不會再追究了。」
是,他是忘不了那段往事,但那又如何呢?能當飯吃嗎?不能,所以一直念念不忘做什麼?
就讓那段往事放水流吧,他不再追究了。
「真的嗎?」她不敢相信地再次確認。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他皺起眉。
她不言不語地凝視著他,未幾,總算漾起淺笑。
那好久不見的絕美笑靨,讓他心口一盪,身體不由自主地興奮起來。
「該死!你別這樣看我。」
他俯身低咒,頭顱恰好抵在她的肩窩處。
房裡出現奇妙的氛圍,她心跳加快地瞪著天花板,感覺他的體溫在自己胸口泛濫,不覺伸手輕觸他的發,滿心愛戀泄漏在指尖……
「韻如……」
他艱澀地抬起頭,明明與她如此靠近,卻什麼都無法做的感覺實在太折磨人了。
「你知道嗎?我等你回來已經好久好久了。」
她的眼眶蓄著淚,唇邊的笑意不減。
嚴矗微微悸顫了下,知道她說的是從前的自己,沒錯,他回來了,而這個他已經成為她的丈夫,他倆將牽手走過下半輩子。
韻如動容地抬起他的頭,破天荒地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這令嚴鑫欣喜若狂,他宛如領了特赦令般心花怒放,難耐地輕啄她粉雕玉琢的粉頰。
這舉止替她帶來前所未有的刺麻感,她下意識地以瞼頰摩挲他帶著短髭的下巴當作回應。
心結一打開,很多事都變得容易許多,兩人如熱戀的情人般親匿的親吻。
「嚴太太,你好香。」
他俯在她頸后,用力汲取她柔軀的馨香——
「嚴先生,你也不賴。」
韻如感到些許恍惚,他身上的熱氣交雜著她的,讓她全身像著火般燜燒。
他使壞地按壓她挺俏的臀,讓她更為貼緊自己,感受其中亢奮。「感覺到了嗎?」
「感覺什麼?」
體溫不斷竄升,她熱得想尖叫。
「小騙子,你知道是什麼。」
他一把將她攔腰抱起,惹得她一聲驚呼,反射性地摟住他的脖子。「今晚可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你覺得我們應該做什麼?」
「呃……」
她當然曉得他指的是什麼,小臉霎時染上紅暈。
「從今晚開始,你,屬於我。」
他愛極了她嬌羞的模樣,只為他一人而綻放的嬌美。
望進他深如黑潭的眸底,她囁嚅地顫動著唇瓣——
「想說什麼?」粗糙的指腹揉搓她粉嫩的紅唇,善心大發地給她「申訴」的機會。
「對不起,我……我沒經驗。」
沒經驗?她沒經驗?!
她呢喃軟語的嬌羞模樣,讓嚴鑫的理智在瞬間化為烏有,他壯碩的胸膛倏地壓在她身上,黑瞳里跳動著簇簇火光。
「你是說,你還是處女?」
嚴鑫瞠大眼,不可思議地眨眨眼。
她緊咬下唇,秀顏嬌美如花,硬是不肯望向他。
光看她緊閉的雙眼、顫抖的長睫、緋紅的臉頰,他霍地覺得心情大好,輕易地相信了她的純潔。
低頭以舌尖挑開她緊抿的唇瓣,在整齊的貝齒上滑了一圈后,用牙齒輕咬了下粉唇,令她吃疼地張開小嘴。
他的舌堂而皇之地闖進她濕潤的口腔,似輕狂似霸道地掠奪她口中芳郁的蜜津。
張韻如閉起眼,感受他的舌在口中游移、舔吮,一股莫名的熱氣衝上頭頂,她不安地蜷起腳趾,雙手像有意識般攀上他的脖子,感覺自己就像塊牛油,逐漸融化在他技巧十足的唇舌之間……
她曾在夜深人靜時偷偷回想當年與他親吻時的甜蜜,但更進一步的事卻是連想都不敢想,現下遇上了,真令她不知所措。
她的回應雖然生澀,但嘗起來像一顆青澀蘋果,澀中帶甜、甜而不膩,令他忍不住一嘗再嘗。
古銅色的大掌滑進她微敞的浴袍領口,順著細嫩的肌膚罩上豐腴的圓潤,忽重忽輕地揉搓著。
「唔……」
她感覺自己的心臟跳得好快,難忍的輕吟出聲。
嚴鑫不再甘於只品嘗她柔軟的唇瓣,他艱澀地抬起上身,稍嫌粗魯地扯開她浴袍的系帶——
……
陽光透過窗帘映入房間,嚴鑫睜開雙眸,神清氣爽地勾起嘴角。
從今以後,他們就是夫妻了,是那種不用分房睡、把事情都講開了的甜蜜夫妻。
十年前他們放開了彼此的手,十年後再續前緣,這感覺真好。
他笑了笑,不意牽動到懷裡的可人,張韻如皺起眉,移動了下身軀,在他胸口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打算繼續睡。
他逸出一個無聲的輕笑,弓起手臂,以指纏繞她細長的髮絲,反覆把玩。
張韻如蹙眉低吟了聲,緩緩張開雙眼。「呃……你醒啦?」
一抬頭對上丈夫的眼瞳,她有點慌又有點害羞地拉了拉被子,將自己包得緊緊的。
「剛醒。」注意到她不經意的小動作,他頓感興味地挑挑眉。「經過昨夜的『霉撼教育』還這麼害羞?」
他們昨晚盡情地探索彼此的身體,連最私密的地方也沒放過,原以為她會稍稍適應兩人間的親匿感,沒想到這新婚妻子竟如此害羞,實在是……可愛到讓人想將她吞吃入腹。
他的提醒讓韻如脹紅了臉,她稍稍拉開兩人間的距離,伸出手,將他的頭推向另一方。
「幹麼?」他不滿地咕噥了聲。
「你、你先轉過去啦!」
意識到自己在被子底下光溜溜的,她感到些許羞意及焦躁,伸手推了推他。
歡愛是一回事,在他面前裸露又是另一回事,她的心理建設還不夠,實在沒辦法一絲不掛地在他面前跳下床。
「嚴太太,你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嚴鑫不禁放聲太笑,笑她臉皮太薄。「什麼該看、不該看的我都看過了,幹麼還要轉過去?」
「不管啦!你先轉過去嘛!」她羞窘且懊惱地用力推他。
「好好好,轉過去就轉過去。」
無奈的淺嘆了口氣,嚴鑫側過身,臉上盈滿笑容。
雖然被她要求得莫名其妙,但他還挺喜歡她撒嬌的模樣,多年前,她也會用這種口氣纏著他談天說地,好不甜蜜……
見他背過身後,張韻如才小心翼翼地拉開被子走下床,緊繃地拿起地上的浴袍套上。
嚴鑫雖看不見她在做什麼,但身後傳來的窸窣聲讓他好奇極了,他偷偷回頭覷了一眼,恰好看到她側身彎腰撿浴袍的畫面——
那抬高的渾圓臀部、若隱若現的凝乳皆落入眼中,令他狠抽了口氣,下腹立刻感到疼痛。
韻如才剛抓到浴袍的一角,就聽到他的抽氣聲,她疑惑地轉過頭,好死不死與他四目相交——
「啊——」
她驚叫出聲,抓緊浴袍往自己身上一擋。
「你你你……你怎麼可以偷看啊?!」
「我是你丈夫,為什麼不能看?」嘖!討厭的浴袍遮掩了大半春光。
既然被她發現自己的窺視,他索性翻過身,彎起手臂支著臉,似笑非笑地調侃了句:「而且我不是偷看,是光明正大地看。」
「你……討厭!」
她脹紅小臉,不跟他爭辯地轉身跑進浴室。
嚴鑫放聲大笑。
從今天開始,他「恩准」自己放半個月的婚假,陪陪小妻子,享受一下新婚生活。
他心情大好,拉開被子跟著下床,大刺刺地往浴室走去。
張韻如站在蓮蓬頭下,任由溫熱的水沖淋全身——幾個小時前她也做過同樣的動作,不過,她現在已經從女孩蛻變為女人了。
原本她悲觀地不對這段婚姻抱有任何期許,但嚴鑫的轉變卻令她又驚又喜,心中悄悄燃起了希望。
他不但主動表明不再提過去的事,還敞開心胸接受他倆的婚姻,甚至向她道歉……這是她在昨天之前根本不敢奢望的事,但它卻神奇地降臨在自己身上,令她衷心感謝上天的慈悲。
不管這是不是一場美夢,也不論嚴鑫之後會不會改變心意,她都不願多想,只想緊握目前得來不易的幸福,好好珍惜。
她的唇邊綻開一朵笑花,伸手將覆在自己臉頰的頭髮往後撥,突地,一雙強健的手臂從背後環上她的腰際,大掌甚至還精準地覆上她胸前飽滿的渾圓,韻如驚呼了聲,上身不由自主向後傾,貼上結實的胸膛。
「別怕,是我。」
唉~~他的小妻子顯然沒預料他會「摸」進浴室,所以被嚇個正著,他難掩笑意地附在她耳邊低語。
「呃……你嚇到我了。」
張韻如羞窘地閉了閉眼,差點沒被他嚇出心臟病。
「放心,樓下有保全,歹徒沒機會登堂入室。」他輕笑,輕嚙她小巧的耳垂。
「嗯……你跟進來幹麼?」
她渾身一陣麻軟,趕忙振了振精神問道。
「來幫你擦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