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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我是整個呆住了,我不知道該如何去處理這個讓我悲痛傷心的工作。不能這樣,我的好朋友怎麼可以死在我的面前,我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絕不!看了一下時間,還不到15點,議長先生的事情往後再去了解,我要馬上回到嘉的身邊。
飛豚號沿著早上的航線回到和嘉分開的大岩石旁,嘉和食物早已經沒了影蹤,她去了哪裡,我立刻讓飛豚號在附近低飛盤旋,終於看到她了,就在山坳里的一個湖邊走著,我看了看飛豚號里的坐標數據,竟然就是聯繫器里給出的死亡位置!
「嘉!」看見是我嘉露出一個笑臉,她不無抱怨地說:「才回來,聯繫了半天都找不到你!」「沒有啊,我根本收不到你的信息。」我向她展示她交給我的通訊機。「這個地方一定連通訊信號都不好。」「不早了,我們回去吧。」我想著馬上把嘉帶離這個地方。「不忙。他們,就是那些鼠人,他們都往這裡跑,我想知道要發生什麼事情也跟著過來了,他們不會是想著收集食用水吧,我們可以去幫個忙。」「嘉,這裡很危險,我們要馬上離開才行。」我的話剛出,四周的光亮竟然在剎那間就全部消失了,「糟糕,維生系統又出問題了!」原來正常的溫度正以驚人的速度在快速下降,我一看情況不對馬上以最快的速度拉著嘉回到了飛豚號里。「徐,打開飛豚號所有的外部燈光,我想讓他們先上船來,他們也受不了這樣的劇冷。」按著嘉的意思我讓光亮的飛豚號前進了幾百米停了下來,「我去讓他們上來。」「不行,你不能離開我。」我無法向嘉說明她已經身處生命的邊緣,我能夠做的就是和她寸步不離。「那我們一起走吧。」嘉拉著我跑了一段路就停了下來,在我拿著的燈光照亮下她從口袋裡拿著了一個奇怪的短桿放到了嘴邊,一陣陣清脆的聲音從短桿里出來了,不一會一個個毛團快速地移動到了我們的身邊,「回飛豚號去。」嘉簡單地告訴我后一邊還吹奏著短桿一邊往飛豚號走去,那些毛團也真的跟著上來了。嘉在清點著,「還差十五個,我們快去找!」沒理會我的阻止,嘉又跑了下去。
十幾分鐘前還是水光瀲灧湖面現在已經結冰了,嘉繼續在吹奏短桿,可不知何來的大風吹散掩蓋了她的音符,「我來吧。」拿過嘉手中的短桿我卻發現我根本不會使用,我只好送它回到嘉的手中。嘉在努力提高聲響,我就站在她的面前試圖為她擋風。幾個毛團果然挪動了過來,或許收到了同伴的某種信號,這些毛團都會鑽到飛豚號里。「還差六個。」嘉竟然還數得清楚。擔心著15:37這個時刻要到了,我再次要阻止了嘉往前走,就在我們為著是否再前進而拉扯的時候巨大的「轟隆」聲突然間由遠而近襲來,問題來了!沒等我弄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我已經被無法比擬的排山倒海般的衝擊力擊倒,在那十分之幾秒當中我居然還沒有忘記要把嘉護在身體下,然後我就失去了知覺。
冷,太冷了,當我蘇醒過來后就只有感覺到刺骨的寒冷,當意識完全恢復過來的時候我就知道嘉還和我在一起,她的體溫讓我感到了溫暖和驚喜,她當然還活著!背上壓著沉重的物體讓我一時無法起來,我嘗試讓身體小幅度地搖動,那些重物漸漸從我的背上零碎地滑落,速度太慢了,我停下來用好長一段時間來養精蓄銳,能量已經聚集起來了,馬上我就使勁往後仰要衝開這堆重物,還好,我成功了。是大塊的冰塊夾雜著沙石不太深地掩埋了我們,我連忙低頭來摸索身邊的嘉,她還有著輕微的呼吸,是昏了過去。馬上我又看見了在漆黑中異常光亮的飛豚號,很幸運,它就停在不遠處而且並沒有被掩埋,我趕緊抱起嘉走回飛豚號里。
天啊,原來那些毛團已經擠滿在飛豚號里了,看見我抱著嘉上來,他們連忙擠出一條小道讓我走過,我的腳步剛過,他們馬上又回填了空隙。休息室,還好,他們還沒有佔領休息室。嘉是病人了,不能隨便和他們混在一起,所以進了休息室后我還把門關上,保證嘉的生命安全是我首要的任務。
我不肯定嘉到底傷得有多嚴重,可在窄小的休息室里我用了多種的急救方法也無法讓她醒來,看了看聯繫器的時間,早過了15:37那個時刻,可我還是很擔心,因為收集器就放在了這間休息室的高識辨的抽屜里。要趕快送嘉去醫院,這樣想著我就出了休息室擠到了駕駛台前,我也快速地清點了一下這些毛團的數量,竟然有三十四個之多,加上我和嘉,都擠在了飛豚號里,我擔心著飛豚號是否超負荷了。「請你們坐好,飛船要開動了。」我客氣地通知他們,可他們沒動,仍舊縮成一團擠在一塊。雖然是嚴重地超載,可飛豚號還可以正常地起飛。剛剛做了一個要上升的動作,一股由上往下的巨型氣流就把飛豚號打了個正著,飛豚號跟著氣流上下螺旋轉動了幾圈后重重地墜落下來擊碎了湖面上的冰層直接掉進了水中,就在落水的剎那間飛豚號的駕駛台失效了。我多次嘗試去啟動飛豚號,可它就是泡在冰層下的湖水裡一動不動。不幾分鐘,飛豚號就被越積越厚的冰層往下壓去,我在駕駛台前擺弄了好長一段時間就是沒有辦法讓它啟動,這讓我非常惱火,嘉需要去醫院救治,而我卻只能讓她困在這厚厚的冰層下無助無援。
放棄了佔據駕駛台後我留在了休息室里,嘉還一直昏迷,我不無擔心地拿出聯繫器來看,我怕著會不會有一個關於收集嘉的全息的新命令,可奇怪的是聯繫器竟然關閉了,我無法開啟它。難道這厚冰層讓它和飛豚號一樣都失效了,想到這裡我心中不禁鄙視起這些生命基地的產品來,這樣也好,嘉的生命就不需要被他們安排了,我怏怏地想。
他們竟然還不願意放棄,端坐在嘉的身邊,我感受到了另外一個生命執行員正在試圖探取我們的方位,住手,我根本不同意這個任務,嘉還和我一樣是個活生生的人!我很憤怒,同時也握緊了嘉的手。
「徐?」是嘉微弱的聲音,以為是一陣幻覺,可我還是馬上低頭來看,「我在。你覺得怎樣了?」「有點疼。」她想坐起來,我制止了她,「躺著別亂動,再堅持一會啊,我們正想辦法上醫院去。」「我昏過去多久了?」「只是一會。」我謹慎地說。「那些鼠人怎麼了?」「現在和我們一樣留在飛豚號里。」「維生系統不運作的時候沒有誰會來這裡的,徐,你要照顧他們。」「我會像你一樣照顧他們。」「徐,休息室里還藏著點食物,是大家上飛船的時候為漫長的旅程而預備的,他們可能需要。」嘉已經想到了其實我們身處困境。
一起呆在飛豚號里好些時間裡,可鼠人們對我還是敬而遠之,我走向他們,他們就集體挪開,趁著分發食物的機會,我終於看清楚了這些毛團們的樣子,他們的個子矮小上肢發達,其實都像人類,大概是為了適應極度寒冷的環境,他們都長著長長的灰黑色毛髮,這樣可讓我分不出他們的雌雄來,或許是為了保持能量,大部分的時間裡他們都處於靜止的抱團狀態,只有當食物放在他們的面前時他們才有了動作,然後我發現了他們當中的一個很特別,別的鼠人要拿食物放進口裡,而他卻在食物堆里挑出那瓶曾經讓嘉醉倒了的酒灌了一小口,想到酒帶著相當高的熱量后我才釋然,不過,我已經把他列為了關注目標。
或許分派食物時候太長久,等再次回到休息室時我發現嘉竟然又陷入了昏迷,我頓時驚慌失措,一定要想辦法衝出冰層,不能再束手待斃!既然有食物,飛船里有沒有藥物呢,想到這裡我就在休息室內逐個抽屜里去找。摸索到那個高識辨的抽屜,一種奇怪力量讓我的雙手忍不住要打開它,不行,我不會放棄嘉的生命!硬生生地我把自己的雙手收了回來。我馬上決定放棄了找藥物,我怕著要被迫去取出收集器。飛豚號到底還有什麼更有效的功能,把飛行手冊拿回到休息室里我認真閱讀起來,可看了幾頁,我的眼皮越來越沉重,我幾乎要入睡了,我躺了下來,儘管腦海里還跳動著事情不對勁要反抗的意思,「拿著嘉的手吧。」聲音在我的腦海里說,我連忙用了入睡前最後的意識和力氣拿住了嘉的手。
一陣輕微的敲打聲響驚醒了我,我馬上坐了起來,真糟糕,我怎麼會睡著了。太好了,嘉還有著呼吸,只是她的臉色卻很蒼白。我相信著拿著嘉的手會讓事情帶著希望,所以儘管我很好奇輕微的敲打聲來自何處,可我就是選擇了留在原處。糟糕,聯繫器竟然重新有了時間的顯示,他們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