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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聲音越來越響,而我就在是否出去查看情況的想法中動搖,好幾次我試圖要站起來,可握著嘉的手卻讓我留在了下來,只有嘉的生命最重要,我不能上當。「嘉,嘉,聽到了沒有?」好像是山先生的聲音。從哪裡來的聲音,按著聲音的方向我從嘉的口袋裡找到了她的對講機。看見了我的樣子後山先生連忙問:「徐,嘉呢?」我連忙讓他看了看躺著的嘉。「打開門,讓我進去。」「我們在冰層下。」「笨蛋,我已經把飛船吊回地面上了。」是真的嗎?是我的幻覺?考慮了一會我終於放下了嘉的手。出來后我還把休息室的門鎖上了,只有我才能開門。聲響和移動早已驚動了鼠人們,他們已經緊圍在了出艙口。沒有馬上去打開艙門,我在駕駛台上看了一會,它同樣也恢復了正常,通過觀景屏幕我看見了山先生領著一大群人點著燈圍在飛船的艙門外,考慮過後我感到並不能在山先生面前打開艙門,因為鼠人們的驚慌說明著他們害怕目前的處境。拿著嘉的對講機我對山先生說:「我要馬上送嘉上醫院去,我們在醫院裡會合吧。」回頭我就吩咐鼠人們:「我知道你們不喜歡和他們見面,我會在附近降落讓你們離開,要是你們不同意請舉手,我要知道你們的意見。」他們沒有任何的表示,我馬上就開動了飛船疾飛而去,找了個維生系統正常運作的平地我打開了艙門,我說:「你們可以走了,祝你們好運!」就十幾秒的時間鼠人們已經一鬨而散,完全地從我的面前消失了。
在山先生莊園里的醫院我停下了飛船,醫生護士們大概知道了情況已經跑了過來,他們從我的手中接過了嘉。山先生的隊伍比我晚了幾分鐘才到達,他立刻讓醫生向他彙報嘉的情況,聽到嘉的顱腦和肺部受傷不輕後山先生轉身來指著我說:「帶他也去檢查。」馬上我就被請進了檢查室,往檢查鏡下一站,醫生通過對講機對我說:「先生,你的衣服有著防射線功能,需要褪去你的衣服我們才能進行檢查。」他的話讓我驚醒,除了外套,我的衣服都來自生命基地。
醫生的檢查報告里說我是全身的軟組織不同程度地受了傷,而且顱內腔有幾處小塊的血塊,儘管我一再強調自己的身體沒事,可他們就是要我留院,想到嘉一定是要留在住院好些天的,我也聽從了他們的安排。
和我在中心星球所見到的平常治療室不同,醫生讓我進入到一個不大蛋形治療室,太小的空間讓我只能曲著身體抱膝而坐,治療室關上門后緩緩地散發出一陣陣暖和的氣體,很快我就有了一種很舒適的感覺,不知不覺間我就入睡了。很久以後我才從睡夢中醒來,當我的意識完全清醒后治療室就發出聲音提醒我可以自行打開門離開。我走出了治療室,一旁等候已久的護士便送我回病房休息,而山先生已經坐在裡面了。「山先生,嘉的情況還好嗎?」我搶著發問。「還好,可要留在治療室幾天。」「對不起,山先生,我沒有保護好嘉。」「徐,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只簡單地把維生系統突然停工后狂風讓大塊的冰塊夾雜著沙石將我們撞到,然後我醒來后帶著嘉回到飛豚號,後來飛豚號墮落在湖底冰層下的過程說了一遍。「山先生,你怎麼知道我們落在了冰層下?」「我一直沒有見到你們回來就知道出問題了,鼠人活動的地方也就幾個。」我一直沒有提及鼠人,而山先生卻早看出來了。「我以為你不喜歡那些鼠人。」「我是很不喜歡,可我不能妨礙嘉的自由。徐,謝謝你救了嘉。」「沒有,我其實沒能幫忙。」「徐,你的飛船怎麼來的?」「我向一個朋友借用。」「好啦,你可以留在醫院裡,也可以回去你的客房,弻還照樣來為你服務。」說著,山先生離開了病房而弻就走了進來。
「我從來沒有見過山先生如此擔心。」講起這件事弻就滔滔不絕,「你和嘉入夜了也沒有回來,山先生突然就站起來說了聲糟糕,他馬上讓負責安全事務的D去安排,不瞞你說,山先生有不少出色的工具和僱工,要不是他讓我們幾個也跟著去找嘉,我還沒有機會見識呢。他們很快就找到了湖邊,他們說儀器感應到你們在那裡受傷了;然後他們又確定了你們的飛船沉在了湖裡。因為靠得很近,我偷聽到了D悄悄地告訴山先生說有隱形飛船在附近出沒,山先生頓時臉色大變。我也不清楚他們的動作怎麼可以這麼快,幾分鐘內就把湖面上厚厚的冰層整個地割掉拿開讓你們的飛船浮了上來,餘下的你都清楚了吧。」作為交換,弻讓我把事情經過又說了一遍。「弻,D後來還有提及隱形飛船嗎?」「沒有了,都忙著救你們出來。徐,那隱形飛船到底怎麼啦?」「在冰層底下有一段時間裡我很害怕,我覺得有一些奇怪的事物在我們的船艙外面活動著。」「對啊,我當時也有著一種特別傷心的感覺,彷彿嘉是遇害了。」很明顯,基地這次行動還有一個執行員在我工作失控的情況下仍舊盡責工作,那麼,這樣就意味著嘉還處於生命終結的邊緣。「弻,知道嘉躲在哪一個『雞蛋殼』里嗎?我想去看看。」
看著聯繫器里的信息,我不大情願地離開了嘉的治療室,她還一直在「雞蛋殼」里沒有出來,我告訴弻我要出去散步,弻則願意代替我留在治療室陪著嘉。我來到約定的地方,是個已經掛果累累的葡萄架下的小餐桌,離開山先生的醫院並不太遠。他們三個已經坐在一塊看似悠閑地聊著天,而我也這時也認出了瓊女士,她友好地示意我坐到他們的身邊,她跟我說明了因為一直沒有收回屬於嘉的收集器,所以特委組馬上出動了。「徐,我們來是想了解一下當時發生了什麼情況。」「我首先要說明一下嘉是我的好朋友。當我收到聯繫器發來任務后馬上就趕了過去,然後那邊的維生系統停止了運作,大風帶來的石塊崩塌砸傷了我和嘉。」「你也受傷了?」「是的,組長先生。」瓊女士剛才已經介紹了和她一起來的是特委組的組長和見證員。他們還讓我繼續說明經過,除了把心中曾經的憤怒剔去(獲救后我一直奇怪著當時自己為什麼會對生命基地產生了如此強烈的反感,這樣的想法不該是像我這樣的忠誠而盡責的執行官所表現的。)我如實地講出當時的情況,包括我感到有另外一位執行員在工作。「不,我們沒有安排另外一位執行員。在飛船發出收集器出現空位的異常情況后我們立刻過來向你了解情況。」「不,我相信另外的一位執行員參加了這次行動,嘉的家人都收到了類似嘉要去世的腦電波信息,而他們還檢測到一艘隱形飛船當時在空中活動,我可以找出更多的證據證明是來了另一位執行員。」這時候組長已經變得很嚴肅,他很鄭重地告訴我執行員平常的工作都是單獨執行,並不存在兩位執行員同時執行一個普通的行動。「組長先生,是不是有特殊的情況?」「是的,可這次並不是。」就在這個時候我們四個的聯繫器都同時收到了信息,我一看,禁不住喜出望外了,我的信息內容是這樣的:由於程序出錯,取消山·嘉的全息收集。下面還有一大段內容是基地發出的致歉信,向包括我在內的相關人員道歉。他們三位收到的信息內容大致相同,可他們是詫異地面面相覷,和我的愉快表情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