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節 聲東擊西

初春的霧氣將星空遮蔽了，視野裡面只能看見輕紗籠罩中綽約的影像隨風飄搖著。...西北的夜，宛如黑魅。

雲飛和netdere11a坐在一輛豐田越野車裡打著瞌睡。越野車的動機沒有熄火，出輕微的轟鳴聲，netbsp;宇文龍裹著一身霧氣出現在車旁，迅地拉開車門，像條了情的公狗似的，紅著眼呼呼喘著大氣竄上駕駛座，把背包往座位上一丟，嘭地一聲關上車門，一踩油門，車輛哼一聲抖兩下沖了出去。

「起步太快，對動機沒好處。」雲飛從後座甩過來兩聽啤酒，噹噹地掉在座位上。

宇文龍打開一聽啤酒，三口兩口喝乾，將拉環叼在嘴唇上：「嘿，總算把兩個a1kman擺平了，先關個十天半月再說。媽的，盯我一晚上，後來我找個理由揍一頓，打群架治安拘留了，我跑掉了哈哈。」他要不是有急事，就直接找公安了說明白了，何至於自己也險些被抓進去。

「a1kman？」netdere11a抱個大可樂瓶，咕咕地喝兩口，又抱在胸前。

「雲少的創造明，日本便衣都叫a1kman了，哈哈，以後我也這麼稱呼他們了。雲馨芮，你抱著個奶瓶幹什麼？不舒服？」

「她渴，喝了兩瓶可樂了，我又灌了些純凈水。她說抱在懷裡感覺舒服些。」雲飛搖搖頭，「勸她不要跟著去，她又不肯，還要我照顧簡直就是個洋娃娃似的。哎喲，你掐人倒是有勁啊。」雲飛一邊說著一邊揉揉被灰姑娘掐得生疼的右肩膀，他現：不分種族不分性格，女人掐人都很疼。

「我就是想跟去看看，聽說你是在戈壁灘上出生的？」netdere11a咕嘟又喝兩口，空瓶搖一搖遞給雲飛。「沒了。」雲飛接過來，放在腳邊。

然後，她趴在雲飛肩膀上睡覺，眯了一會兒又爬起來：「皮膚好癢。」宇文龍回頭看了看：「忍忍吧，習慣就好了。我妹妹頭一次來的時候，呆了三天皮膚全起疹子了，忍一忍就好了。」

「恩，當初我們剛上岸的時候也是很難受的，後來就好了。這次怎麼反應這麼快，真誇張。」她指指嘴唇上乾裂的皮，拉拉雲飛的衣袖，「親親嘴唇，濕潤濕潤。」雲飛用濕紙巾貼著她的嘴唇：「捂一會兒就好了，我又不是你男朋友。」

「我可是跟張紅纓簽了男朋友租借協議的。你居然不認賬，真不夠義氣。」netdere11a嗚嗚說著，不甘心地離開他的肩膀。

宇文龍笑了，把車內的燈光關掉，讓兩個人安心睡覺。

越野車的前燈亮著，兩道光柱照射著前方無盡的道路。夜幕深沉，四周是如此沉靜，宇文龍開著車窗，道路上聽得到汽車軲轆碾壓石子兒的聲音。偶爾，有車輛迎面駛過，閃幾下車燈算是彼此打個招呼。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輛停了下來，雲飛醒過來看看夜光手錶，六點左右。宇文龍說了一句什麼，自己先下了車。..netbsp;netdere11a睜開迷迷糊糊的眼睛。雲飛把車燈打開，喊她：「起來，下去清清負擔，一會兒天亮了就沒機會了。」

netdere11a坐起來，雲飛已經打開車門出去了，她只好跟出去。天氣有點冷，她裹緊身上的衣服。

「別跟著我啊，你去那邊。」雲飛指指黑漆漆的遠處。「我怕啊。」她開始撒嬌。

雲飛沒辦法，帶著她往另一邊走。一會兒，兩個人走回來，netdere11a上了車，打開後車廂的車窗，打著哈欠看著兩個男人。

「比賽一下？」宇文龍試探地問。隨後兩個男人背對著越野車撒尿，看誰尿的遠，哈哈笑著在戈壁灘上撒野。

流氓！netdere11a暗罵了一句，然後對他們喊：「喂，鬧夠了就回來趕路啊！」「不著急！天亮再走！」男人不理她。

黑夜裡響起宇文龍粗獷的嗓音：滄海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記今朝。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出天知曉。江山笑，煙雨遙，滔浪淘盡紅塵俗事幾多嬌。清風笑，竟惹寂寥，豪情還剩了一記晚照。

netdere11a跳下車，走到兩個男人身邊，抓著雲飛的胳膊，聽宇文龍擺龍門陣講他和他的兄弟們過往的豪情盛事。

霧氣漸漸散去了，廣袤的戈壁灘漸漸顯出了它的陣容。一望無垠的戈壁，泛著白色的鹽鹼，馬路邊上的草根仍然是枯黃的，上面結著霜。戈壁灘上整整齊齊地排列著一根根、一排排、一片片的電線杆住，上面有著巨大的風葉，——那是風力電機。

天邊已經泛白，太陽卻還沒升起。道路上開始有了三三兩兩的車輛。

忽然就想起了一陣嘹亮的軍歌聲，幾輛軍車行駛過去，然後是幾輛拉著榴彈炮的大卡車，最後又是幾輛兵車。

netdere11a看著那些車開過，聽著那些軍歌，忽然說：「我還是喜歡有血性的男人，也許我也該弄個軍隊。」雲飛笑了：「你要幹什麼？」netdere11a嘆口氣：「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祭司的集權統治，所有的資源都集中在祭司和貴族手裡。」「別鬧了，走吧，上車了！」

幾個人重新上了車，向東行進。宇文龍睡覺去了，雲飛繼續開車。netdere11a坐在前排，開心地看著太陽一點一點地從地平線爬出來。

中午的時候，他們在一個小縣城吃了飯，宇文龍把車開到了一個荒僻的戈壁灘上。歐娜帶著一條邊境牧羊犬，守著一個大箱子，在那裡等他們，不遠處停著一輛紅色的poLo。

宇文龍將車準確地停在了箱子旁邊。雲飛奇怪地問：「這是幹什麼？」

「補給一下。我們下午不走國道了，走軍備線，路上沒有地方休息了。」宇文龍從車裡找出地圖，用紅藍鉛筆劃了一道弧線：「我們走這條路，地圖上沒有標記的。這條路正好經過燕潔。」

「你怎麼知道我要去燕潔？」雲飛望著他。

「我跟他說的。你不是在那裡長大的嗎？你要回去看看，我明白的。」netdere11a說話了。

雲飛看著netdere11a，了一會兒呆，說：「紅纓我都沒讓她去，我不想讓她知道我過去的傷心故事。」

「回去看看也好，省得惦記。」netdere11a說著，招呼那條牧羊犬過來。

那條狗後半身是純黑的毛，前半身卻是白的，頭是黑色的毛，鼻子和嘴巴確實白色的毛，這種狗也被人稱為熊貓犬。上次方方接走蘭蘭的時候，給雲飛留下的這條狗，卻被netdere11a扣下了，雲飛甚至都不知道這回事。netdere11a看著這條狗很可愛，借口「要辦理寵物證」就扣下了，方方簡直要氣瘋了：電子狗要體檢要辦理寵物證？這不是侮辱土瓜星系的科學家嗎？

反正這條狗現在是屬於灰姑娘的了。方方覺得丟臉，就沒告訴雲飛。

雲飛拍拍狗背，動手檢查他的晶片，越看越奇怪。這狗的能源裝置並不是娜迦的，而且他的晶片構造和布局簡直跟蘭蘭一模一樣。

「這狗叫什麼名字？」「雲飛，跟你一樣。」netdere11a呵呵笑起來，看雲飛一臉鬱悶，補充說：「逗你玩了，叫做友善的狗。」雲飛覺得這個名字在哪裡聽過，卻想不起來。

他打開大箱子，看見裡面一堆亂七八糟的零件，他知道netdere11a要幹什麼了，把零件一件件地搬上車，開始改裝豐田越野車。

宇文龍在poLo車那裡看了看，搖搖頭，跟歐娜談論這車的優缺點。

雲飛在車上忙得滿頭大汗，netdere11a蹲在旁邊看他幹活，不時地給他擦擦汗喝口水。「歐娜！歐娜！把通訊密碼給我拿來！」雲飛坐在座位上開始調測線路，叫歐娜過來幫忙。

歐娜走過來，遞給他晶片，順便幫他把友善的狗的通訊裝置打開調整了一番。

「龍哥他跟你說什麼呢？」netdere11a好奇地問歐娜。「他抓了三顆石子放在我手心，然後正經八百地跟我說，每一顆石子都有一段漫長的歷史。」

雲飛搖搖頭，這泡妞的手段似乎太老套了一點。netdere11a接著問：「然後呢？」

「然後？我就把那些歷史捏了個粉碎還給他，他抓不住那些歷史，風吹起來弄了個灰頭土臉。」

雲飛哈哈笑了起來。netdere11a笑得肚子痛，倒在了他的懷裡。娜聳聳肩膀，低下頭繼續擺弄友善的大狗。

宇文龍過來拿了塊毛巾將臉擦乾淨，看著雲飛把cd唱機拆出來，飛快地拆著外殼。

「那個，這車是我朋友剛買的，我好不容易借到手……這個文龍吞吞吐吐地說。

歐娜抬起頭瞄了他一眼。宇文龍趕緊改口說：「恩，我的意思是，你要改裝就改得徹底些，我打算把車買下來。」

netdere11a捅捅雲飛：「聽到了沒，好好乾呢，加油。」雲飛頭也不抬：「材料帶改裝費一百二十五萬。」宇文龍愣了：「一百二十五萬？？你殺了我吧。」

歐娜看著雲飛的活兒幹得差不多了，和宇文龍把箱子收拾好搬回poLo，再提了很多飲料過來。然後，歐娜轉身準備離開。雲飛說：「喂，你幹什麼去？不跟我們一塊兒走嗎？」歐娜看看Boss，Boss輕輕搖頭。歐娜回到poLo車上，動了車子。

紅色poLo開走了，雲飛看看netdere11a說：「她有另外的任務。」「什麼任務？」「挖石油。」

netdere11a明顯有事瞞著自己，雲飛也不想再追究了，「雲馨芮」從來都是這樣子神神秘秘的。

下午兩點，越野車進入了軍備線，開了五公里左右，前面被一個鐵絲網攔住了，一群胳膊上系著紅絲帶的士兵守在路口。宇文龍下了車，到裡面出示了證件，跟一個軍官模樣的交涉了幾分鐘，然後走了回來。

「你們不要說話，一會兒就好了。」宇文龍上了副駕駛座。

不一會兒，一個士官走過來，坐在了司機位置上，動了車子。越野車開進了一條岔路，前行了兩公里左右，出現了一個崗樓。宇文龍把三個人的證件收齊，跟著士官下車進了崗樓，一會兒拿了張通行證出來，把通行證放在玻璃窗邊上。

士官繼續開車，一會兒回到了大路上，他把宇文龍的地圖拿出來對著道路指指點點一番，然後下車走了。

雲飛眨了眨眼睛：「搞什麼飛機？」「沒事兒，最近搞軍事演習，這條路臨時封閉了，查得嚴些，我把我們三個的證件拿去登記了，」他回頭看看，繼續說：「這樣也好，很多人盯著咱們了，安全有保障了。」

雲飛可不傻：「丫的，你一開始就知道在搞軍事演戲吧？你故意讓咱們三個曝光是吧？」宇文龍乾笑。

雲飛一把將netdere11a摟過來，握著她的手，盯著她的眼睛：「你到底在搞什麼鬼？龍哥是個豪爽的人，我相信這事是你做的。從一開始上飛機就在設計謀是不是？」netdere11a掙扎著說：「你不能溫柔點啊，我的手痛啊。不是針對你的啊。」

雲飛放開手，輕輕地摟著她：「好好跟我說啊，你要玩誰？跟我說說，咱們一起玩啊。」

那天下午，雲飛他們進入軍備線的同時，歐娜開著poLo車飛奔，車裡坐著張胖子和塵煙，前排蹲著大狗探戈。——他們計劃在第二天上午到達新疆的一座邊陲小鎮，那裡已經悄悄聚集了五位華源特工。那座小鎮跟雲飛的目的地相隔五百公里之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