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魚的眼睛要越清澈就表示這條魚越新鮮，明天一早我帶你上市場讓你學著怎樣挑選魚。我們一般都是在超級市場買菜沒錯，但是真正要吃到新鮮和現宰的魚還是要到傳統市場去。

"阿姨我......"

"你先把青蔥洗一洗切好，我一會兒教你怎樣蔥爆肉絲。你之前應該都很少做有蒜有蔥的料理。"

古月娥走到一旁的流理台打開水洗蔥，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把她明天不想去買魚的話說出口。現在阿姨只是要她看著她如何料理，過幾天之後，阿姨一定會要她親自動手料理。

"月娥，你要是想跟星斌睡在同一個房間就睡吧。其實我跟齊昊早把你當媳婦看待，你用不著顧忌我們的看法。"

"阿姨，醫生說星斌在完全復原之前胸口最好不要使上任何力氣。"古月娥低著頭紅臉看著水龍頭底下的青蔥小小聲地說。

"嗯，說的也是。星斌那小子肯定會在半夜裡不守規矩。"

沈嫣霏和古月娥有一搭沒一搭的在廚房裡一邊說話一邊做菜。沈嫣霏不是不知道古月娥不太能接受料理葷食，可是既然古月娥很有可能會成為她的媳婦，她還是希望她的媳婦在未來能好好照顧他的兒子。

當她們把菜端上桌的時候，齊昊和齊星斌也都已經坐在餐桌前，餐桌上五菜一魚一湯。就如沈嫣霏說的一樣，她很注重飲食均衡，攝取的纖維不能少，但是該攝取的魚肉也不能免。

"月娥，來。"沈嫣霏夾了一塊魚肉放到古月娥的碗里。

"阿姨我不能吃魚。"

"吃魚很好。等你懷孕的時候更是要多吃魚。吃魚有助於胎兒智力發育，這可是都有醫學根據。"沈嫣霏微笑地說著，她和齊昊可是很期待能在家裡多個孫子。

"月娥，先從魚吃起，你慢慢會習慣的。"齊昊也開口。

古月娥求救地看著齊星斌，可是他卻只是一直對她微笑，從他們一開始交往的時候，不，在更早之前就知道她是吃素的！

看著沈嫣霏仍是期待她吃下一口魚肉的古月娥，低下頭緩緩夾起碗里的那塊魚肉，當魚肉放進嘴裡的時候，她的眼眶也忍不住泛紅。

齊星斌不是沒有察覺到古月娥的反應，但是他私心希望古月娥能夠別再吃素。因為她真的太瘦，吃素只會讓她更加的胖不起來。

齊星斌摟摟她的肩膀，他夾了青菜放到她的碗里，"多吃一點，這陣子你跟著我吃吃喝喝沒胖反倒是瘦了。我可是不喜歡一個乾乾扁扁的新娘。"

一整頓飯下來，古月娥沒有哭了出來，可是她始終低著頭吃飯。

隔天中午，當手機一接通，齊星斌開口："月娥，你怎麼還沒有回來？不是回去拿個東西而已嗎？要不要我過去接你？"

電話另一端停頓了下，"星斌，我想我先不要過去你家了。"

"你說什麼？"

"我想我這陣子先不過去你家，況且你的身體也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需要我在身邊照顧。"

"為什麼不想回來？"齊星斌的口氣不是很好，古月娥不會不知道他打算再過一陣子等元培東回來台灣就把她娶回家。

在電話里的古月娥好像吸了一口氣："星斌，我想我們暫時分開一陣子比較好。"

靠躺在床頭上的齊星斌火大地捶了一下床鋪，"月娥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這個女人在今天一大清早的時候擅自跑回去，只留下一張紙條放在他的床頭說她要回去拿一些衣物。他馬上打電話給她，她說她要回家住幾天，他當然不準。他要她在中午之前回來，而她現在竟然跟他說他們暫時分開一陣子比較好！

"古月娥，我問你剛剛說了什麼？"他幾乎是用吼的。

電話的另一端停頓了好一會兒，"星斌，你之前說要娶我，可是這幾天我想了很多。我想我們還是暫時先分開一陣子比較好。"

齊星斌握緊拳頭，他幾乎想要捏碎手機，"古月娥，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麼鬼東西？"

"星斌，我好像沒有辦法嫁給你。我們這樣繼續交往下去沒有意義。"

"古月娥，如果你是在開玩笑你最好馬上停止，我很不喜歡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

在電話另一端的古月娥深呼吸："不是，星斌我不是在開玩笑。我很想融入你的家庭，可是我總是感到很為難。"

齊星斌咬咬牙，"是因為昨天晚上叫你吃下一塊魚肉的原因嗎？"

"我以為往後要是我們繼續生活在一起的話，我們彼此的飲食習慣會不會衝突也是一個問題，可是......"古月娥在電話里的話還沒有說完，手機已經被齊星斌憤怒地丟出去，砸上米色牆面。昂貴的手機因為撞上牆面，強大的衝擊讓手機解體也因此而發出一聲響亮的撞擊聲。

齊昊和沈嫣霏聞聲趕來，當他們來到房間的時候，穿上衣服的齊星斌也已經走到房門口。

"星斌，你怎麼了？"沈嫣霏和齊昊看見兒子一張難看到不行的臉。

"我要去找月娥。"他越過父母走出房門。

"可是你的身體......"沈嫣霏回頭。

"我的身體早就好了！別再說我的身體如何如何的！"齊星斌突然回頭吼道。

"給我站住！"齊昊臉色凝嚴。

齊星斌背對父母緊握著拳頭，他寬闊的背肌緊繃。他知道他不該這麼做，可是他的胸口好火，他從來不曾感到如此的憤怒。

沈嫣霏拉拉丈夫的手臂，"星斌他一定是怎麼了才會這樣，你不要對他這麼凶。"

"齊星斌，要不是你才剛出院沒多久，就憑你剛才對你媽的態度，我早就一拳揮過去。"齊昊的怒意不小。

"齊昊。"沈嫣霏又拉了拉丈夫。

"我要去找月娥。"

"月娥她怎麼了？"沈嫣霏問。

"她竟然說要先跟我分開一陣子，她明明就說她只是要回去拿一些衣服，可是她剛才卻在電話里跟我說想不想回來。"

齊昊和沈嫣霏看見兒子高大的背影伸出手往臉上擦了一下，夫妻倆面面相覷，他們一向好強的兒子從過了幼兒園階段就不曾再哭過。

"會不會是因為媽媽的緣故？媽媽這一陣子一直教她煮魚煮肉，我知道她心裡很不願意。"

沈嫣霏嘆了口氣，"我也知道她昨天晚上在吃了一塊魚肉之後很委屈。"

"我要去找她說清楚。"

夫妻倆看著兒子又急又焦慮的背影走出大門，沈嫣霏很是自責地對丈夫說："齊昊我是不是太過分了？我昨天還要她跟我上市場教她怎麼挑選新鮮的魚，她一定是因為這樣才會在一大清早的時候就跑回去。"

"我看月娥只是一時慌張了，她在醫院照顧星斌的模樣你沒看見嗎？她不可能是因此就跟星斌分手。"

"或許我真的是干涉太多了，星斌和她交往的這一陣子，也沒見他抱怨吃了什麼？"

"既然星斌能接受就好，不是他心甘情願的事情他不會去做。"

沈嫣霏愧疚地看向丈夫："要是月娥真的因此而不回來的話我會很難過，我已經把她當媳婦。"

齊昊摟了摟妻子，在她額上親吻一下。"不會的，你方才沒看見星斌出去的那副模樣嗎？你以為他會由著月娥不回來？"

"都是我太心急嚇著月娥。"

"沒事的，我帶你去武霖那兒走走，我們去看看孫子。"

"嗯。"

當齊星斌一打開古月娥住處的時候，眼前的景象讓他忍不住更為火大。

"你在做什麼？"

正在把畫具收進行李箱的古月娥抬起頭，"星斌？"

齊星斌甩上門，上前一把拉起古月娥，"我問你這是在做什麼？"

她不但雙眼紅腫，鼻頭也紅腫著，她顯然是大哭過一場。

"為什麼不趕快回答我？你收拾畫具是打算上哪去？"他吼著。

"我沒有要上哪兒去，我只是想把畫具收起來，畫筆光放著不畫會染上很多灰塵。"

"你以為我這麼好騙嗎？你想要回南部，門兒都沒有！"齊星斌突然拉著她往裡走。

"星斌，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古月娥抵擋不了他的手勁，但是她彷彿知道他的意圖："不要，星斌我不要。"

"是誰說過只要我的身體好了就什麼都依我？"他回頭吼著，不顧她的反抗。她那一點力氣對他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

"星斌你不要這樣子，你冷靜一點。"古月娥被抓住的手腕都感到疼痛。

齊星斌將她拉進她的房間，甩上門冷笑一聲："冷靜？你要叫我怎麼冷靜？什麼叫做暫時分開一陣子會比較好？是分手還是如何？你以為我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嗎？"

她睜大眼睛一股勁兒的搖著頭："沒有！我沒有說要和你分手。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跟你分手！"

"既然沒有為什麼說要暫時分開一陣子？我不是一個傻子，什麼叫做拐彎抹角的話我不會聽不懂。"齊星斌將上衣脫掉，扯著皮帶咬牙切齒。

他暴怒的樣子讓她有點害怕，但是她好心急的直想要澄清，"我真的沒有要跟你分手的意思，我從來就沒有想要跟你分手的念頭。"

齊星斌來到她的面前，將她圍在他跟牆壁之間，"那你為什麼不回去？難道就因為我媽昨天晚上叫吃了一塊魚肉？你知不知道當我聽見你說不想回去的時候有多火大！"

"星斌你明明就知道我吃素，可是昨天阿姨叫我吃魚的時候你卻不幫我。"她一想到昨晚的情形還是委屈。

他是火大的盯著她，"我不是不幫你，而是我私心地也希望你能別再吃素。月娥，不管你感到多不高興你都應該跟我溝通，而不是騙我說要回來拿衣服卻再也不回去！"

如果她是因為昨晚晚餐的事情而生氣，那麼他也有錯，但是她千不該萬不該騙他！從來沒有人可以令他如此火大，當他聽見什麼暫時分開的鬼話時，甚至想要砸了整間房子！

"我不知道該怎麼......唔！"

齊星斌低頭狠狠吻住她那足以令他抓狂的小嘴，他帶著一股風暴似的蹂躪著她的嘴，兩隻大手也扯著她身上的衣服。

憤怒的吻從她的小嘴一路往下蔓延，他懲罰似的啃咬著她的脖子。

"星斌你先聽我說嘛。"

"我不聽什麼暫時先分開的鬼話！"他吼的憤怒，握拳的右手重重的捶了下牆壁。

古月娥在醫院寸步不離的照顧著他，他在昏迷的時候甚至聽到她哭得肝腸寸斷，她是如此的擔心著他的身體有沒有完全復原，如此愛他的古月娥怎麼會說出要分開這種鬼話！

她擔心地看著他的右手，握住他憤怒的拳頭，"不要這樣，你會傷了自己。"

他一把抱緊她，"你是真的要跟我暫時分開嗎？為什麼？為什麼你會捨得要跟我暫時分開？我們不是很相愛嗎？在醫院的時候我一直以為你這輩子就會這樣下去地待在我的身邊。"

古月娥彷彿聽見他從內心嘶吼出來的哭泣聲音，她心慌又不舍的抱緊他，"不是的、不是這樣子的！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回事。昨天煮飯的時候阿姨跟我說今天一早跟她去菜市場，她要教我怎麼挑選新鮮的魚。"

"可是昨天阿姨在教我煎魚的時候，我一直覺得魚眼睛直盯著我瞧，我真的不想去市場看魚眼睛。阿姨說魚的眼睛越清澈表示魚越新鮮，我也好怕阿姨會順便帶我過去豬肉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