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近來飛鶴山莊的大小姐「身體微恙」，山莊里眾人為了追查兇手，根本無心忙其他事，以致冷落了遠道而來的擎天堡貴客。

石凜天也不是個小氣度的人，知道燕家小姐出了事，當然能夠體諒熱家人的心情，反正他此行江南也另有要事待辦，所以對於這稍稍的冷落，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主子!」雷風和雷雲來到了他面前，恭敬地行禮。

「查的怎麼樣了?」

「好消息，已經找到鳳良善一家子的下落了。」

「是嗎?」石凜天那張百年寒冰般的臉，終於有所溶化。

此行江南，除了要和飛鶴山莊結盟做生意外，另一項任務，就是幫忙他的結拜二弟谷南曦尋找谷老爹的恩人，而那恩人的名字，就叫鳳良善。

其實不只江南，他們每到一個地方做生意，都會幫忙尋找，想不到這回如此好運，一下子就找到人了。

「他們在哪裡?」

「鳳家客棧。」

「鳳家客棧?」石凜天遲疑了一下，「確定是他嗎?」

「根據二爺給的線索，這個鳳良善應該就是他要找的人。」

「那真是太好了。」他吩咐道；「你們兩個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雷雲遲疑了一下，「主子，我們還要繼續待在燕家嗎?我看他們似乎沒什麼誠意，都來這麼久了，事情還不談。」

「怎麼能這麼說?你又不是不知道燕家小姐出事了。」

那個燕家小姐可能真的病得很重，雖然飛鶴山莊說小不小，但是她的尖叫聲，就是有辦法讓所有人聽見，而且為之毛骨悚然。

到底出了什麼事，其實也引起了他的好奇心，只是他知道那好奇心是要不得的，所以不可能有所行動。

「燕家小姐出事和我們無關，和生意就更毫無相干了，燕家這麼做，實在是有所怠慢。」雷雲不平地說。

「雷雲。」石凜天警告地喊。

「主子——」

「不必再說!我不想再聽見你說這種話。」那不怒而威的聲音，讓人間之心生敬畏。

雷雲猶豫了一下，才不情願地點頭。

「是，主子。」

「下去吧!」

雷風和雷雲就此退了下去。

就在同時，燕似龍匆忙地走了過來。

「石兄，原來你在這裡。」

「怎麼了?」

「沒什麼。」燕似龍四兩撥千金地回答。

其實最近一家子幾乎都快被燕姒歡那小妮子給搞瘋了。

她從小到大被捧在手心呵護，這次吃了這麼大的虧，家人還一直找不到兇手，她如何能甘心？

如果不使點手段給父母兄長一點壓力，讓他們趕緊找到人，她是怎麼也吞不下那口氣的。

「石兄，真的很抱歉，這些天怠慢了。」燕似龍知道自己理虧，但是小妹難纏，他也沒法子。

「不要緊，如果有事，請便吧!」石凜天很能夠體諒他們為難之處。

早就耳聞燕家對那掌上明珠疼愛有加，現在只不過是親眼證明罷了。

「那我請總管……」呃，總管也去尋找兇手了，「那我請山莊里的人帶你四處逛逛吧！」燕似龍歉疚地提議。

「不用了，燕兄不用管我，有事儘管去忙，我能體諒的。」

「是是，改天一定擺擺水酒，好好的跟你陪罪。

告辭!」燕似龍說完，轉身離去。

石凜天玩味地看著這一家子的表現，唇邊不可思議地微微輕勾。

這個燕大小姐真是好本事，能夠將燕家幾個英雄人物搞得團團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靜觀其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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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找、不、到?!」燕姒歡咬牙切齒地問：「憑我們飛鶴山莊的勢力，竟然連一個人都找不到?」

「小姐，你也別生氣了，大家都很儘力，只是那個人……或許真的不是扛南人氏，也許去了別處……」水兒安撫著。

「去別處?」燕姒歡忍下了滿腹的怒火，又是楚楚可憐的神色，「我不管，你們就算翻遍每寸土地也得給我找出那個人來，你們一天不找到他，我就一天無法心安，嗚……我不管啦!」

「乖女兒，別傷心了。」燕夫人簡直心如刀割，「你們這群蠢材在做什麼?還不快去找人，快去給我找啊!」

「娘……」燕姒歡投入母親懷裡，「他們怎麼那麼笨，連一個人也找不到?難道女兒就要平白無故的被欺負嗎?」

「乖女兒，我們一定會找到人的，娘跟你保證。」

燕姒歡哭喪著臉，「好吧!就算翻遍每寸土地，都要給我找到人。」

「這是當然的。」燕夫人拍拍她的手，吩咐道：「水兒，好好照顧小姐，知道嗎?」

「是，夫人。」

燕夫人這才走了出去，房裡只剩下燕姒歡主僕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找不到人呢!難不成那個人會飛天遁地!」燕姒歡強烈懷疑著。

以他們飛鶴山莊的實力，要找到一個人並不難啊!

「小姐，其實已經有線索了。」水兒說道，「有些人看到那天那個惡人住進鳳家客棧里，只是當晚沒有留宿，後來說是走到我們山莊附近，就不見了蹤影。」

「我們山莊附近?」燕姻歡蹬大眼睛，「你……你別嚇我！」

「小姐別緊張，那一定是傳言有誤，更何況山莊里高手雲集，還有少爺們在呢，那個惡人哪敢拿你怎麼樣。」

也對啦，要是那個不長服的真的跑到山莊附近，她非要山莊里的護衛們將那人給扁成肉醬餵魚不可。

「嘻!」不小心偷笑了出來。

水兒還以為自己看花了跟。

「小姐，你……」

「我心情很差，給我準備一下，我要去看看我的小紅、小黃和小白們。」

所謂的小紅、小黃和小白……正是燕大小姐所養的五彩魚。

「是！」

只要大小姐高興，恐怕她要天上的星，都會有人爭相為她去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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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怎麼會有這種事呢?那個人怎麼會平空消失?難道被人給暗殺滅口了?」燕姒歡手上提著飼料，邊走邊自言自語，「不，不可能。有道是禍害遺千年，那個人武功很高，不可能一下子就死翹翹的，更何況他就算要死，也得經過本小姐的同意，本小姐都沒同意呢，他怎麼能隨便死去?」

小小一件事，她都能夠記恨很久，更何況是那麼丟臉的事，她打算記恨一輩子，那人如果被她找到，鐵定沒好日子過。

「太可惡了，害我這些天忙著『嚇人』，連我的小紅、小黃和小白都差點忘了喂，都怪那該死的……啊!」

一面走路，一面低頭碎碎念，不小心就這樣撞上了前面的人。

「姑娘小心。」石凜天趕忙扶住她。

飛鶴山莊不愧是江南的第一世家，山莊內的建築高雅，風景宜人，有著江南特有的典雅造景，簡直像座人間仙境，就是住再久也不膩。

就在他沉溺於此美景時，突然有人就這樣撞上了他，讓他大感意外，難道這人不看路的嗎?

「你沒事吧?」見她一直低頭不說話，石凜天再度問。

該死，原來她撞上的不是銅牆鐵壁，而是一個人。

難道這人是吃石頭長大的嗎?胸膛這麼硬碩。

「你這人不長眼睛啊!竟然敢來讓本小姐撞?你是活太膩了……啊——」燕姒歡大罵地抬起頭來，沒想到竟然會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是的，這張臉太太太……熟悉了。

這些天猛做噩夢，夢裡的人就是他。

「是你！」

「是你!」

很顯然的，印象深刻的不只有燕大小姐一人而已，石凜天對於這刁蠻的小丫頭也非常有印象。

「你怎麼會在這裡?」燕姒歡簡直無法接受。

「我才想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廢話，這是我家耶，我在這裡哪有什麼好奇怪的?倒是你……」燕姒歡緊張地丟開飼料的籃子，捂住了唇，「你……你想做什麼?」

這是她家!她——家?

「莫非你就是燕……」

「別過來——」她尖叫，敏感地往後退。

吃過這人的虧，她心裡多少對他存有懼意。

本來不該管這惡女的，但是石凜天可不是什麼沒有器量的人，看見她有危險，當然得出聲提醒。

「燕小姐，別再後退了，小心……」

燕姒歡根本沒聽見他說什麼，只看見他一直朝她越走越近。

「別過來，你別過來……」

「小心後面的水池。」

「水池?」

「小妹，出了什麼事?」

蒸似祺聽到尖叫聲第一個趕到，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燕姒歡一直往後退，石凜天迫不得已只好伸手欲將她拉住，誰知道她竟然反拉住他的手朝向自己就在石凜天即將碰到她的衣衫瞬間，燕姒歡竟然就這麼跌進了水池裡。

「我……啊——」慘叫聲隨之揚起。

就旁人的角度看來，石凜天當場成了推人人水池的兇手。

他這才有所覺悟，原來這小惡女是有意的，只可惜他發覺的太晚了。

「救命啊——」燕姒歡尖聲大叫。

「凜天，你……你怎麼推我妹人水池?」燕似祺氣急敗壞地罵了一句，跳人池裡救人。

飛鶴山莊里所有人至驚動了，紛紛趕來此處。

「啊!歡兒——歡兒——」燕夫人恐懼地喊著。

水兒也害怕極了，突然視線觸及旁邊的男人，開始無法遏止地大聲驚呼。

「是他，將小姐從城樓上推下來的人，就是他!」

那玉指所指之處，正是石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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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天堡和飛鶴山莊就此交惡!

燕老爺全然不客氣，直接將這視為貴客的人掃地出門，縱使將來要付出任何代價，為了寶貝女兒他都願意承受「石凜天，請吧!我飛鶴山莊和你擎天堡從此勢不兩立，下回見面，我不會對你客氣的。」燕老爺直接下戰帖。

「你們講不講理?光聽那燕小姐的一面之詞，就判我家主子的罪，大家都在江湖上闖蕩過的，這樣做是不是太小題大作了?」雷雲不滿地問。

「哼!我燕某人的女兒比什麼都重要。」燕老爺一句話說明了一切。

「你……」

「雷雲!」石凜天冷冷道：「我們走。」

雷風和雷雲沒辦法，只好跟著走人了。

「爹，你這樣做太不近人情了，再說兩方合作是我們盼了許久的，就這樣得罪擎天堡，似乎不太好。」燕似龍尚存理智地道。

「你沒瞧見那姓石的怎麼害你妹子，你還替那種人說話。」燕老爺簡直快被氣死了，「竟然敢欺負我燕某人的女兒，我要叫他吃不完兜著走。」

他親眼目睹石凜天將他女兒推人水池裡，如今女兒都還躺在床上，更遑論之前的舊賬。

新仇舊恨，這口氣他是怎麼也咽不下的。

「但是……雷雲說的也對，小歡的個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怎麼可能隨便任人欺負?再說石凜天也沒道理要欺負她，他不像那種無聊的男子。」

「我可管不了那麼多，反正他欺負了我女兒，就得付出代價。」燕老爺下令，「來人!」

「在!」下人們趕緊應聲。

「找機會給石凜天一個教訓，沒要他一條胳臂，至少也得給我留下一條腿。」

「嗄?!」

不會吧!他們家主人當真惱壞了，要不然怎麼可能會忘了，石凜天可是天下第一名劍九指老人的愛徒耶，以他的武功修為，眾人想近他的身都很難，更別提去要人家一條胳臂或腿的。

這實在是讓人太為難了。

「嗄什麼嗄!回答我，有精神點。」燕老爺氣的吹鬍子瞪眼睛，這群沒用的東西，幹嗎嚇成那副德行，姓石的有這麼可怕嗎?

「是！」眾人只好應著頭皮回答。

「爹，我看那任務還是交給我吧，我實在看不慣那姓石的，我非好好跟他請教一下不可。」燕似棋自告奮勇地說道。

「阿祺，你不是一向和石凜天稱兄道弟，怎麼……」燕似龍實在懷疑。

「誰會跟那種人稱兄道弟?以前是我瞎了眼認不清狀況，這回我一定要替小歡報仇。」

「好!乖兒子，那這任務就交給你了，我去看看歡兒。」燕老爺趕忙又往寶貝女兒的房裡跑去。

「都瘋了嗎?」燕似龍忍不住搖頭。

燕姒歡啊燕姒歡，你這小鬼靈精，看你怎麼將所有人耍得團團轉，希望這回別鑄下大錯才好。他如此期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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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多吃點。」

「唉呀!吃不下了啦!」每天不是鮑魚燕窩，就是大魚大肉的，燕姒歡吃到快吐了。「拿走拿走。」

「但是小姐……」

「你想撐破我的肚皮是不是?」

說的也是，這大小姐肯乖乖的吃下一整碗蒸窩粥，她已經該謝天謝地了。

「那小姐把這茶喝了吧!這是夫人特地親手為你下廚熬煮的人蔘茶，你多喝點。」水兒小心翼翼地伺候著。

「我娘煮的?能不能不喝啊?」其實她是想問那東西能不能喝。

「當然不行，這碗人蔘茶夫人用了很多心思的，而且廚娘也在旁指導，小姐，你若不喝，夫人會很難過的。」

「好啦，好啦，你煩不煩?」

為了不讓娘失望，燕姒歡忍著不愉快，還是將那茶給喝了，誰叫她是個孝順的女兒呢!

「那飯也吃了，茶也喝了，快告訴我情況怎麼樣了?」燕姒歡最有興趣的就是這點了。

「報告小姐，出事的那天，那個叫石凜天的大壞蛋已經被老爺掃地出門了，而且老爺還言明了跟他勢不兩立。」

「哇!真的假的?我不是聽說那個叫什麼石凜天的就是我爹的貴客?」

「是啊，沒想到那個大壞蛋竟然就是名聞天下的擎天堡大當家石凜天耶，小姐你說這還有沒有天理，一個壞人竟然這麼有勢力，幸好小姐及早揭穿了他，老爺他們才免得上當。」

「上當?上什麼當?」

「那個壞蛋不但將小姐由城樓上推下來，把你嚇個半死，還惡劣的將小姐推人水池裡，我想他絕對不是什麼好人，跟他做生意一定會吃虧的。」水兒如此分析著。

「呵呵!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啦!」燕姒歡笑得有些心虛。

推她下城樓是對方的錯，但是那個水池，可全是她的詭計哩!

哼哼!石凜天這下子該明白什麼叫作寧可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的道理了吧。

沒錯，燕姒歡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君子，反正誰要得罪她，讓她大小姐不高興，她一定會想辦法整死那人的。

「還有，二少爺也自告奮勇的說好了要去替小姐報仇，好好的教訓那個壞蛋……呃，對了、對了，老爺還吩咐了，說要那壞蛋留下一隻胳臂或一條腿呢!」水兒可將所有的事情都查得一清二楚。

「哇!我爹這麼暴力喔。」

「什麼暴力，老爺和少爺是疼愛小姐耶，這下子小姐的委屈全可以討回了，呵呵。」

燕姒歡是想教訓對方，但是……她只是頑皮而已，可沒真想要對方的什麼胳臂或腿的。

一想起那血腥的畫面，實在有夠恐怖呢!再說她是不太講理，但也不是全然沒有理智的大小姐，她很清楚這一回飛鶴山莊和擎天堡的合作是雙方都希冀已久的。

唉!怎麼那麼麻煩呀，誰不得罪她，偏就是這個大人物。

她可不希望因為自己一時好玩，玩掉兩家的和諧。

「嗯，或許我可以給他一個機會。」只要石凜天肯跟她認錯。

「小姐，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啦，水兒，我先出去了。」

話說完她匆忙離去。

「小姐，你要去哪裡?你的身體還沒調養好，再說老爺和夫人會擔心的，小姐，小姐……」

可惜刁鑽的大小姐根本不聽，一下子人已經不知去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