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77、

王宇達把銷售獎金的事情落實好之後，又打電話給駐外的幾個區域經理。聽到有額外獎勵，從電話里就能感覺到幾個區域經理很高興，又把自己爭取獎金如何的不容易、反覆遊說領導才爭取到額外的獎勵等等不厭其煩的對每個人說了一遍，聽著區域經理們感激的話，心裡特別受用。

李曉寧沒在辦公室，應該是開會之後去拜訪客戶了。今天是周五，如果不壓貨下周就沒辦法趕上整體銷售進度。肖克強的狂風暴雨效果如此明顯，讓王宇達心裡十分佩服，一邊想一邊拿起電話撥了李曉寧的手機，接通電話之後把獎金的事情說了一遍，電話里聽不出李曉寧的反應。李曉寧只是說了聲謝謝，然後說有事情要跟客戶談就掛斷了電話。

看樣子，區域經理已經動起來了，能收到多少訂單下班前就有結果。

到了ReVIe會議的時間，王宇達站起來走向會議室。

會議室里已經坐著幾個產品經理，王宇達進來的時候大家正在互相聊著八月份的銷售進度、各自產品線面對的市場環境和困難。王宇達和大家打了招呼之後，找了一個空位坐下。

「王老大，你真厲害，一來就把公司的庫存搞定了。」

「僥倖，點兒好！」

「別謙虛啦，那庫存都多長時間了，如果不是你來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處理掉呢？」

「就事就是，就算處理了那也要虧不少錢。」

幾個產品經理提到王宇達處理庫存的事情，依然讚不絕口，只是坐在旁邊的王強沒有出聲。王宇達有些尷尬，但又不得不回應，在椅子上如坐針氈，左右不是。

正在不知如何應對的時候，郁文斌推門進了會議室，後面萬仲仁、汪濤、肖克強依次跟著進了會議室。

「看你們聊得挺開心，這個月應該都做得挺好吧！」郁文斌笑呵呵的對著剛剛有說有笑的幾個產品經理說。

大家哈哈一笑，氣氛馬上活躍起來，互相聊著產品銷售狀況，等著ReVIe會議的開始。等到投影幕上出現ReVIe報表的時候，一干人馬上嚴肅起來，產品經理依次根據ReVIe報表的數據把各自負責的產品線狀況作了說明，其間郁文斌、汪濤提了一些問題，得到產品經理的答案之後再沒有說什麼。

ReVIe會議波瀾不驚的進行著，直到王強過aco顯示器的ReVIe數據。聽了王強的說明之後，汪濤先提出了疑問，說，「aco顯示器上個月達成只有85%，利潤也不像你上一次說的達成率那麼好，什麼問題？」

王宇達在旁邊看著王強的ReVIe數據，根據數據情況來看，跟上次ReVIe會議承諾的數字基本沒有太大出入，汪濤所說的利潤有出入也只是差了一點點，根據上次會議情況來看，那點小出入應該不會被責難才對。

對於汪濤一上來就直接問責，王宇達有些詫異。

王強似乎也沒有料到，遲鈍了一下之後，說，「顯示器整個行業有降價趨勢，所以我們利潤比原來預估的低一些。」

王強說的是實情，市場上顯示器價格最近一直都不大平穩，所以利潤有些出入也在情理之中，聽王強說完，汪濤馬上又問：「你們應收期很厲害，造成資金成本上升，你有沒有看過數據？」

汪濤的連續責問之下，王強有些招架不住，只能回應說：「我們這個月把應收控制好，月底之前把期的事情處理好。」

王強承認自己有管理不到位的地方，又把產品線在市場上面臨的困難說了說，汪濤似乎不以為然，但終究沒有繼續難。

王強過完ReVIe之後，輪到王宇達過火星硬碟的ReVIe。因為清理庫存沖回了很多計提，銷售利潤那一欄看起來特別扎眼，幾個領導看到利潤之後也都很高興。

「王宇達，你庫存處理的不錯，雖然我們虧了錢，但還是要對你提出表揚。」郁文斌看了ReVIe數據之後微笑著說。

或許是郁文斌的話已開始就定了調子，汪濤對火星硬碟ReVIe數據大概看了看，提出了要控制應收和資金成本的要求之後，再沒有提出其他疑問。

「這個月8ok能做到么？」郁文斌繼續問。

「8ok可能有些困難，但我們會儘力的。」王宇達回答的有些躊躇。

「你有沒有關注這個月銷售任務？」郁文斌側身問肖克強。

肖克強看了王宇達一眼，眼神很奇怪，似乎有些責備的意思，又不是很嚴厲的那一種，王宇達有些困惑，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

「郁總，王宇達說的有困難是說不敢保證1oo%達標，但是做7ok上下還是沒有問題的。」肖克強對郁文斌的問題作了回答。

郁文斌聽了之後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王宇達坐在對面，突然一下明白了肖克強看自己眼神的含義，無非是怪自己開會時候說話太保守，現在還是上半月，此時就說銷售沒把握，那接下來大家可能都要面對領導的責問。

領導面前報喜不報憂，王宇達一下就知道了開ReVIe會議自己以後要如何應對，只要不是很離譜，讓領導聽了高高興興總是好事情。

散會之後，王宇達直接到了商務部的辦公位，問商務火星硬碟收了多少客戶訂單。從商務手裡接過一摞訂單，一看都是火星硬碟產品的客戶訂單，迅把數字核算了一下，出完這些訂單這周銷量差不多有3ok左右。

胡羅卜加大棒，效果立現。

又是一個周末，放下工作壓力，王宇達買了車票輕鬆的踏上了開往深圳的和諧號。

周六和周日帶花花吃了她最喜歡的香辣蟹之後，兩個人又到華強北茂業購物，一個周末下來，王宇達算了算大概貢獻了一萬大元的gdp。

有錢的日子很舒心，花錢的感覺真好，整個周末王宇達沉浸在消費的愜意中。

78、

周一上午，姜明亮見到郁文斌進了辦公室，馬上走上去打招呼，順便說了ap公司那邊反饋的信息。兩個人邊走邊聊，一前一後進了郁文斌的辦公室。

郁文斌沖了一杯咖啡，又到了一杯水給姜明亮，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咖啡之後問：「事情進展怎麼樣？」

姜明亮兩手捧著水杯，顯得受寵若驚，已經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了，聽到郁文斌問話，趕緊回答說：「我把事情跟ap公關部說了，他們聽說是您吩咐的事情，馬上就著手去辦了，這不才一個多禮拜結果就出來了。」

聽著姜明亮討好的話，郁文斌喝了口咖啡之後點了點頭，看著姜明亮沒有說話，等著聽姜明亮把結果說出來。

見郁文斌聽了自己刻意奉迎的話之後沒什麼表示，姜明亮的情緒似乎也受了影響，不像剛剛那樣喜氣洋洋的樣子，表情恢復正常之後繼續說：「ap公司幫助聯繫了一所商學院，九月份就可以入學。」

一邊說一邊把手裡拿著的文件袋打開，遞了一張紙過來。

直到此刻，郁文斌才現姜明亮的手裡一直拿著一個文件袋，接過來看了一下，是ap公司公關部出來的一封商函，大意是基於雙方長期合作，誠意邀請嘉陽公司派代表到美國的商學院深造云云，看到最後提到了一所商學院的名字，雖然不是特別知名的學校，但也算得上是一所二流的商學院了。

郁文斌看完ap商函之後，從姜明亮手裡接過文件袋重新裝好，放在桌面上。

「到底是世界五百強企業，辦事效率真高，一個禮拜就把學校聯繫好了。」郁文斌嘴裡感嘆著，看了一眼姜明亮之後說：「你這個戰略部經理也要好好學學。」

「這個事情你辦的不錯。」

姜明亮點頭稱是，唯唯諾諾的樣子似乎犯了大錯一樣，最後聽到郁文斌的稱讚彷彿吃了蜜一般，眼睛又成了一條縫。

郁文斌說沒什麼事情了，姜明亮出了郁文斌的辦公室輕輕把門帶上，心裡想著總裁的褒獎，邁著四方步回了自己辦公室。

郁文斌看著放在桌面的ap商函，拿起電話撥通了聶海龍的分機，讓聶海龍過來一下。兩分鐘后，聶海龍敲門之後進來，坐在對面的椅子上。

「海龍，上次讓你開戶打五十萬美金進去，辦好了么？」郁文斌語氣和藹的問。

「那個事情我後來跟闕總聯繫之後，她說讓我不用管了，她來處理，所以後來我就沒有再過問。」聶海龍說完之後又補充說：「她說辦好了直接聯繫您！」

郁文斌聽聶海龍說完，想了一下覺得也對，美金帳戶歸闕燕那邊管理，自己當時匆忙之間沒有想到這麼多，直接交給聶海龍處理反倒是有些費二遍事了，一邊想著一邊對聶海龍說：「我知道了，回頭我找她問問，你去忙吧！」

看著聶海龍出了辦公室，拿起電話撥通了十二樓的董事長座機，接電話的是許婷婷，郁文斌問董事長在不在，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拿起裝有ap商函的文件袋出了辦公室。

郁文斌進了黃錦煜的辦公室，見到闕燕剛好也在，順口問道：「海龍說香港開戶的那個事情你在負責，現在怎麼樣了？」

「正在弄，很快就好了！」闕燕嫣然一笑，爽快的回答。

闕燕談完了事情之後，出了辦公室，郁文斌把ap公司的商函遞給黃錦煜，把事情的進展大致說了一遍，黃錦煜一邊聽一邊打開文件袋，看完商函之後，抬起頭問：「這個事情如果促成，拿地你有多大把握？」

「以我對他的了解，如果他肯接受，事情就必成！」郁文斌態度很堅定。

「如果他不接受怎麼辦？」黃錦煜還懷有疑慮。

「如果事情對他來說沒有風險，只是順水人情或者不違反大的政策，他沒有不接受的道理。」郁文斌略一思索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聽了郁文斌的分析之後，黃錦煜沒有作聲。

拿到省里的批文，市裡面批一塊地皮下來，這也不是什麼違反原則的事情。打點這些關係無非是希望地皮能夠順利批下來，同時希望價格上能夠低一些。以支持高科技產業展的名義，作為主管市長幫著說幾句話，讓事情順利且合情合理的辦下來，應當不是什麼特別棘手的事情。

黃錦煜在心裡想了拿地皮的利害關係之後，認為拿五十萬美金去做市長的公關還是划算的，現在地皮價格連續上漲，市長動動嘴又不損失什麼，自己就能省下來上千萬甚至更多。

這是一筆只賺不賠的買賣！

「讓闕總把香港的卡拿過來！」黃錦煜對著電話說。

一會兒的功夫，許婷婷拿著一個信封進來，放在黃錦煜的老闆台上。

剛剛闕燕還說正在辦理，這一會兒功夫就送進來了，郁文斌一下明白了。闕燕不知道這個事情該怎麼處理，當著郁文斌的面只好敷衍，所以問的時候推託說還沒有辦完，現在黃錦煜話，事情自然再沒有其他說法。

一件小事，讓郁文斌心裡對黃錦煜的看法大不相同。幾年前黃錦煜似乎還沒有今天這麼成熟，對整個企業里的人和事也沒有現在的這種控制力。從這個美金開戶的事情上來看，現在的黃錦煜對於整個上層管理人員的把握和控制力，就像一個封建社會的皇帝，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威。

黃錦煜把信封裝進文件袋之後，又遞迴給郁文斌，似乎這是一幅千斤重擔，面色凝重的對郁文斌說：「這個事情就全靠你了，務必促成！」

「我儘力而為！」郁文斌不好說什麼，只能順著說。

「建設園區的事情，省里已經基本通過了，必要的時候魏省長可以給市裡面打招呼。」黃錦煜說完之後，又接著說：「官場上的事情我不大懂，但總覺得上級壓下級的方式縱然達到目的，也會讓市裡面覺得不舒服。我們做生意沒有必要得罪政府官員，所以這個錢也不必省，把人情作到位，以後總能從其他地方找回來。」

「是這個道理！」郁文斌聽著黃錦煜的一番話，由衷的欽佩黃錦煜做生意的長遠眼光。五十萬美金，折算**民幣就是三百多萬，不是每個老闆都有這個魄力。

「另外我們還有個好事情，估計你想都想不到。」黃錦煜話鋒一轉，眉宇間流露出自內心的興奮。

郁文斌自從和黃錦煜共事以來，極少看到黃錦煜如此的情緒流露，所以聽了黃錦煜的話之後十分好奇，是什麼事情讓很少情緒化的黃錦煜如此高興呢？

「有什麼好事兒？」郁文斌忍不住問。

「還有什麼事情對我們來說是想不到的好事兒？」黃錦煜眨了眨眼，故作神秘之後又說：「我們上市的事情有了新的路子，省裡面林省長說可以幫我們撮合撮合，借殼上市。」

「借殼上市？」郁文斌不由自主地重複了一遍，馬上興奮的回應著：「那可太好了！」

四目相對之際，興奮之情溢於言表。兩個人再沒說話，沉浸在借殼上市的美好遐想中。

「有個事情我有些猶豫，請你參謀參謀！」黃錦煜一改剛才興奮面容，此刻面沉似水。

郁文斌有些疑惑，不是因為黃錦煜說的事情，而是因為黃錦煜今天的情緒太過反常，一會兒似乎有很深的心事、一會又高興的手舞足蹈像個孩子、此刻又彷彿盛怒之前的隱忍，是什麼事情讓黃錦煜如此猶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