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蕭雨辰如坐針氈地在餐廳里等著若曦。柔和的燈光、優美的音樂都沒有辦法安定蕭雨辰那顆忐忑不安的心。他在芷翎含淚而去的第二天就刻不容緩地打電話給若曦。雨辰頻頻地看著手錶，若曦已經比約定的時間遲了半個小時，這使得雨辰更是心焦如焚。

若曦神色匆匆地走進餐廳，雨辰看到若曦走進來，連忙站起來幫若曦拉開椅子。

若曦坐定后抱歉地說：

「對不起！學校有點事耽誤了一點時間！」

「沒關係！嚴小姐，我……」

若曦打斷蕭雨辰的話：

「叫我若曦吧！我想你對我應該也不會太陌生，畢竟我是芷翎最好的朋友！」

蕭雨辰聽到芷翎的名字，心中又是一陣抽痛。

「若曦，芷翎她還好吧？」

「你呢？你好嗎？」若曦反問著雨辰。

蕭雨辰一陣默然。

若曦語重心長地：

「從你在學校不斷地出現在芷翎周圍的時候，她的心就沒有一刻安定過，在學校時，她就一直盼望你能跟她說些什麼，可是你卻始終保持著沉默，教人猜不透也無法捉摸，這點令芷翎感到非常失望。」

若曦的話讓蕭雨辰感到又驚又喜，他仍然不確定地問：

「你的意思是說，芷翎她對我……」

若曦點點頭。

「是的！芷翎愛你，就算在你們分開這兩年多以來，她也從來沒有忘記過你。」

「可是在學校的時候，芷翎曾經在沈致煜的面前回絕過我一次，在我畢業典禮那天又拒絕我一次，甚至在我對她剖白了我的感情之後，她仍然拒絕我，怎麼會……」

「芷翎的自尊心很強，在她還沒弄清楚你對她的感情之前，她絕對不會在你面前承認什麼。至於沈致煜，剛開始時她因為受不了沈致煜對她的糾纏，所以就無可無不可地跟他在一起，而沈致煜也是久久才來找芷翎一次。說起來，芷翎跟他的關係跟普通同學也沒什麼兩樣。後來沈致煜雖然也曾對芷翎坦誠他對芷翎的感情，可是芷翎仍然回絕了他。另外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蕭雨辰焦急地問。

「芷翎甚至為了你離家出走，現在一個人住在外面。」

「為什麼？」蕭雨辰詫異地問。

若曦搖著頭苦笑。

「說起來也很可笑，她爸爸要幫她相親，芷翎不願意接受她父親的安排，可是真正促使她毅然決然地從家裡搬出來的原因，是你！」

蕭雨辰聽了若曦的話，忽然想起父親也曾為自己安排過一次相親，也是因為女主角的失去蹤影而作罷！可是他現在滿心都是芷翎，無暇顧及其他的事。雨辰感動又感激地說：

「若曦！謝謝你，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否則我可能因此而錯過芷翎一輩子！」

若曦正色地點醒他：

「你別謝得太早，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一切，是因為我不願意見芷翎深陷其中卻又作繭自縛，無法解脫而痛苦不堪。芷翎對感情是很執著的，她絕不容許她的感情世界摻有一些雜質，這就是為什麼你對她表明了心跡卻仍遭拒絕的原因。所以你和那位美麗的女人之間的事情最好要給芷翎一個足以說服她的解釋，否則很難能讓芷翎對你敞開胸懷，接受你的感情。」

蕭雨辰猛點著頭。

「我知道！我知道！我現在就去找她！」

雨辰說完立即站了起來。

「蕭雨辰！」若曦喊住雨辰，慎重地交代他：「對芷翎你可要有點耐性，這回她真的很傷心！」

「嗯！謝謝你！若曦！」

若曦望著蕭雨辰離去的背影，喟然地想著：希望這一次真的能化開他們兩人的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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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雨辰懷著一顆興奮無比的心興匆匆地趕到芷翎的公司。他不敢貿然地上樓，只好一直站在樓下等著芷翎。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班的時間，蕭雨辰才看到一臉倦容、神形憔悴的芷翎舉步維艱地走出來，蕭雨辰又心疼又激動地走到芷翎的面前柔聲的輕喊著：

「芷翎。」

芷翎停下腳步，一抬頭接觸到蕭雨辰滿是柔情的眼神，她的淚水急速地湧上眼眶。芷翎氣急敗壞地指責：

「蕭雨辰！你幹什麼？老是這樣不聲不響地出現，你以為我能禁得起幾次驚嚇啊？」蕭雨辰不顧眾人異樣的眼光，把淚如雨下的芷翎緊擁入懷中，在芷翎的耳畔低喃：

「芷翎，我在這裡等了你兩個多小時了，若曦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了，你可不可以除掉你的武裝，心平氣和地聽我說幾句話？」

芷翎在心中暗罵了一句「該死」！她又急又窘地推開蕭雨辰。

「我不聽！我什麼都不聽！」

芷翎沒命地向前跑著，蕭雨辰追上芷翎，抓著芷翎的手，硬把芷翎帶到車旁，押著芷翎上了車，芷翎還想下車，蕭雨辰擋在門旁語帶威脅地：

「芷翎，你真的想要在這裡談嗎？」

芷翎看看車外同事們投向自己的好奇眼光，又看蕭雨辰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她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坐著。

蕭雨辰確定芷翎不再有逃跑的念頭之後，才關上車門、走到駕駛座，發動車子往前駛著。

蕭雨辰不時地側著頭看著芷翎。芷翎可以感覺到蕭雨辰熾熱的眼神，可是她一直低著頭，固執地不去看他，也不說話。

簫雨辰忍不住輕輕握住芷翎的手，芷翎驚慌地抽回自己的手大聲地喊：

「你別碰我！」

蕭雨辰無奈地把手放在方向盤上，一路無語地把車開到海邊。

雨辰的車尚未停妥，芷翎就開了車門沖了出去。蕭雨辰嚇一大跳，趕緊追出去。

「芷翎，停下來！你別跑！」

蕭雨辰追喊著芷翎，而不知道為什麼，芷翎就是一直想躲開蕭雨辰，她只顧著跑。卻沒注意腳下一塊石頭，一個踉蹌，整個人跪倒在地，膝蓋正巧磨在地上，芷翎疼得抱住膝蓋坐在地上，殷紅的血不停地往外滲出。芷翎看著腳上的血，彷彿看見自己心頭受傷的血流出體外，更是忍不住傷心地低泣起來。

蕭雨辰趕到芷翎身旁，看見芷翎腳上的傷，心急如焚——

「怎麼流那麼多血？疼嗎？」

他急急地掏出手帕想為芷翎先止血，芷翎冷酷地甩開他的手。

「你別管！」

「怎麼能不管呢？流了這麼多血！」

雨辰邊說邊就要動手，芷翎大吼著：

「我說不要你管！」

蕭雨辰心痛如絞。

「芷翎，你就算恨我，也犯不著跟自己過不去，是不是？」

芷翎看著一臉痛苦的蕭雨辰，心中升起一股恣意的快感。

「芷翎，別再躲我了，好嗎？從學校到現在將近四年了，我們浪費的時間還不夠多嗎？」

蕭雨辰將內心積壓的痛苦與相思全都融人他的聲音中流瀉而出，直搗入芷翎的心底，觸動了芷翎心中所有的委屈。她勉強站了起來，淚如泉湧。

「躲？我躲得了你嗎？你不是一直把我掌握在你的手中嗎？以前在學校，你想見我的時候就出現在我的眼前，你不想見我的時候，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沈致煜是這樣，你也是這樣，我永遠都沒有主控權，你們到底把我當什麼？裝飾物還是消遣品啊？我真傻！傻得以為你對我會有一點感情，我傻得對你存有一絲幻想，我傻得為你離家出走。我——我恨你！」

芷翎說到最後幾乎是泣不成聲。蕭雨辰沒想到自己竟在無意間對芷翎造成如此深的傷害，他把芷翎擁入懷中，心疼不巳。

「芷翎，我愛你！你明知道的，從學校到現在，即使分隔兩年多之後，我依然對你情難捨、意難忘。在學校的時候，你的身旁有個沈致煜，所以我踟躕不前。畢業典禮那天，我給自己一個最好的機會，我到學校等你，從早上等到你終於出現，可是你卻粉碎了我最後的一線希望，再次地拒絕我，所以我……」

芷翎推開蕭雨辰，哽咽地說：

「所以你放棄了，所以你選擇了艾妮！那麼你又為什麼打電話告訴我，你有多愛我、多想我？你說謊！你說謊！你這個大騙子，要不是我們無意間相遇，我永遠也不可能聽到這些話，而艾妮就會成為你傾心的對象，你教我如何相信，從以前到現在你一直愛著我？蕭雨辰，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愛幻想的小女生了，你留著你的情話去說給艾妮聽吧！」

蕭雨辰痛心極了！

「芷翎，你公平一點好不好？我曾經試著跟你表白，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我，若曦今天告訴我，這幾年來你對我的感情，我聽了真是欣喜若狂、受寵若驚。可是現在我懷疑到底是若曦弄錯了？還是我又會錯意？或者你根本從來就不曾對我付出過什麼？」

芷翎不敢相信雨辰會說出這種話，她含怒帶怨地嘶吼著：

「蕭雨辰，你冤枉我！你把一切責任都推到我身上來冤枉我！你的身邊有個美若天仙、嬌艷動人的艾妮，我呢？我為了一段根本不存在的感情，斷然地拒絕了沈致煜！我為了心中對你的一分情，毅然地搬出來孤獨地過日子！你還說我不曾為你付出過什麼，你還要我怎麼樣呢？你又有什麼資格來懷疑我呢？」

蕭雨辰聽到芷翎親口說出她心裡的真心話，內心悸動不已，他再度將芷翎深深地擁入懷中幾近懇求地：

「芷翎，芷翎，你既然已經承認了，就別再逃避了好嗎？我再也不會放開你，不管你走到哪裡，我都不會讓你再離開我，我不要再受相思之苦，再也不要！」

芷翎掙扎地想掙脫雨辰的懷抱，可是蕭雨辰卻一點也沒有鬆手的意思。

「你放開我！我根本就不要理你！你放開我！」

蕭雨辰低下頭去，迅速地將自己的唇覆在芷翎的唇上，蕭雨辰吻得那麼熾烈、那樣深情，彷佛像是要把自己心中的感情完全傳達給芷翎；芷翎只覺得心跳加速、頭暈目眩，意亂情迷地根本無法思考、不能動彈，就像是有股電流迅速地流竄全身。

彷彿過了一世紀那麼久，蕭雨辰才緩緩地放開芷翎；芷翎下意識地揚起手，一巴掌打在蕭雨辰的臉上，清脆的巴掌聲讓兩人都怔了一下。

芷翎紅著臉。

「蕭雨辰！為什麼你做什麼事都讓人毫無心理準備、措手不及？為什麼我就該這樣任憑你擺布，讓你如此為所欲為，為什麼？」

蕭雨辰惱怒地吼著：

「好！好！下次我要吻你的時候，我一定先告訴你！韓小姐，我要吻你了，你準備好了嗎？可不可以？」

芷翎收起眼淚不甘示弱回：

「蕭雨辰！你無聊！你莫名其妙！」

蕭雨辰一臉挑釁地走到芷翎的面前，把芷翎的手反剪到身後，低著頭盯著芷翎。

「韓小姐！你準備好了嗎？我要吻你了！」

芷翎睜大眼睛瞪著蕭雨辰。

「你敢？你……」

蕭雨辰在芷翎還沒來得及說第二句話的時候，又吻住了芷翎的唇。芷翎不斷地告訴自己推開他，可是她發現自己根本抗拒不了蕭雨辰熾熱的吻，甚至於還很喜歡這種感覺，她整個人都被融化了。

蕭雨辰把唇移到芷翎的耳邊深情款款地：

「芷翎，我愛你！」

芷翎整個人心神蕩漾地靠在蕭雨辰寬闊的胸膛，覺得自己有點醉，有些迷糊。

突然間，艾妮迷人的笑容從芷翎的腦海中一閃而過，芷翎推開蕭雨辰。

「艾妮呢？你不斷地告訴我，你一直愛著我，那麼艾妮呢？你們之間又是什麼關係？」

「她是我爸爸的秘書，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偶爾吃吃飯聊聊天的普通朋友！」

蕭雨辰小心地措辭解釋著，他不想再因任何言語上的疏失造成芷翎不必要的誤解。芷翎仍然挑高了眉毛懷疑地質問：

「是嗎？我每次見到你們，她都那麼親昵地依偎在你身旁，如果你們沒有相當的交情，她怎麼會在眾目睽睽之下仍然和你狀極親密，我看她未必把你當成普通朋友吧？你們郎才女貌的不知羨煞多少人呢！」

蕭雨辰似笑非笑地瞅著芷翎。

「你吃醋？」

芷翎心中所有的感情都被雨辰逼了出來，所以她不再隱藏自己的感覺，她直截了當地回答：

「是的！我就是吃醋！」

芷翎的回答，令雨辰感到十分意外，他原以為芷翎會再伶牙俐齒地駁回自己的話，他心中百感交集、感動地摟著芷翎。

「芷翎，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證明我跟艾妮只是泛泛之交，我向你保證，從現在開始，我蕭雨辰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是屬於你的，好不好？」

芷翎滿意地點點頭。

雨辰和芷翎彼此為了這一個真心的擁抱等了將近四年，他們希望能就此擁著對方，永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