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芷翎自從和雨辰的感情明朗化之後，整個人顯得神采奕奕的，她在工作上的表現依然令人嘉許，而生活中有了雨辰的陪伴，日子也變得多采多姿。雨辰對她的呵護、對她的無微不至及一切的包容與關心，都讓芷翎覺得自己是一個幸福的小女人。

為了填補過去兩年多以來的空白，兩人幾乎天天在一起，時時地守著彼此。芷翎對於自己的家人，只告訴雨辰除了父母之外還有一個弟弟，其它的事，芷翎都避而不談。而雨辰也以為芷翎是不想再提起她父親為她安排相親的事，所以也不去問她。雨辰只想把這幾年儲存在心裡對芷翎的愛，全部交給芷翎。

艾妮幾次找雨辰都撲了空，打電話約了雨辰幾次，也都被雨辰軟軟地回絕。艾妮清楚地知道雨辰這段時間一直跟韓芷翎在一起，可是艾妮見不到雨辰，根本也無計可施。

「喂！芷翎。」

雨辰柔柔的聲音傳到芷翎的耳中，讓她感覺心裡十分甜蠻。

「什麼事？」

「今天我爸爸找我有事情，晚上恐怕不能陪你吃飯了。明天早上我再去接你上班，好嗎？」

「好，晚上可得記著打電話給我！」

「我知道。」

雨辰掛上電話，就急急地趕往總公司。

雨辰下了車，走進大樓，直接走到父親的辦公室。艾妮一看到雨辰，就急不可侍地露出風情萬種的笑容；而雨辰只是禮貌性跟艾妮打了個招呼，就要走進蕭文龍的辦公室，艾妮一個箭步衝到蕭雨辰的面前挽著他。

「雨辰，你最近到底在忙些什麼？老是不見人影，你自己說，你有多久時間沒有陪我吃飯了？」

蕭雨辰輕輕撥開艾妮的手。

「我一向都很忙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又是房地產市場最熱絡的時候，更是忙得不可開交。」

艾妮嬌慎地埋怨：

「你胡說！你以前再怎麼忙也會抽空陪我看看電影、逛逛街什麼的，可是自從韓芷翎出現后，你就一直躲著我，別說吃飯聊天了，連見個面都很難，你說公司忙只是一個藉口，你其實根本就是忙著跟韓芷翎約會！」

雨辰聳聳肩，不置可否。

「既然你都知道了，又何必多此一問？」

蕭雨辰在艾妮面前毫不隱瞞他跟芷翎的感情，擺明了他一點也不在乎艾妮的感受，這使得艾妮很難堪。她斂起臉上的笑容，尖薄地說：

「雨辰，你也太現實了吧！才多久的時間而已，你就擁著新人忘舊人啦？」

「艾妮，我想以我們的交情而言，我是不需要對你用什麼藉口的。你自己也知道，我們不過就是吃飯談天的朋友，更何況我們彼此之間又沒有什麼承諾，又哪裡會有什麼新舊之分呢？真要說起來，我認識芷翎的時間還早過你，你又憑什麼跟她比什麼新、舊呢？」雨辰面容嚴肅的。

艾妮被雨辰說得啞口無言，她強捺住心中那團怒火，悻悻然。

「你快進去吧！董事長等你很久了。」

雨辰走進蕭文龍的辦公室喊著：

「爸！」

蕭文龍抬起頭來皺著眉。

「怎麼這麼晚才來？」

「公司有點事耽誤了！」雨辰敷衍著回答。

「日本那個客戶今天下午的飛機來台灣，本來我要去接他的，可是我跟你韓伯伯約好了晚上要吃飯；你也知道我跟你韓伯伯的事，我已經老了，公司的事也應該放手交給你管理了。現在我的心目中，你韓伯伯比我的事業來得重要，我們已經分離了三十幾年，兩個人也都年事己高，能相聚的日子也已經不多了，所以我一定要把握我們每一次相聚的時刻！」

雨辰諒解地笑著。

「爸，您儘管去吧！這件事我會處理的，您代我向韓伯伯問好。」

「你還說呢！也不知道你在忙什麼，成天不見人影，有時間去看看你韓伯伯他們，別讓人以為你相親不成，在跟他們賭氣似的！」蕭文龍埋怨地說。

「知道了。」雨辰順從地。

「哦！對了，下午記得帶艾妮一起去，艾妮對這個客戶比較熟悉，帶她一起去，可以幫助你在最短的時間內了解這個客戶，也比較容易進入狀況。」

雨辰面有難色地。

「一定要帶她去嗎？」

蕭文龍十分疑惑。

「你為什麼這麼問？你們倆的感情不是挺好的嗎？」

「算了，沒什麼。」

雨辰不想說，蕭文龍也就不再追問，他站起來交代著雨辰：

「我現在就要去韓家，如果有什麼事，你再打電話給我好了。」

「知道了。」

艾妮站在門邊聽著蕭文龍父子的對話，心裡已有個譜，她聽到蕭文龍的腳步聲走近門口，便迅速地坐回位子上。

蕭文龍走出來，艾妮連忙站起來並對蕭文龍露出職業性的笑容。

「艾妮，下午你跟雨辰一起去接那個日本客戶，雨辰跟他比較不熟，你在雨辰的身邊提醒他注意一些小細節。知道嗎？」

艾妮佯裝為難地問：

「我一定得去嗎？」

蕭文龍面露不悅之色。

「你們今天是怎麼回事？鬧彆扭了，還是故意跟我過不去啊？」

艾妮見蕭文龍動了氣，她適時地又露出她一貫迷人的笑容。

「我怎麼會跟雨辰鬧彆扭呢？我只是晚上約了朋友。沒關係，我打電話改期好了。」

蕭文龍點點頭。

「臨時狀況也沒辦法，就麻煩你的約會改個期吧！」

蕭文龍離開后，艾妮褪去臉上的笑容，坐回位子上假意地忙著。蕭雨辰知道艾妮故意不理他，他只好走到艾妮的面前。

「艾妮，下午五點我們準時出發，你先把這個客戶的資料拿給我，我先稍微研究一下。」

艾妮抬起頭不帶感情地：

「是的！總經理！」

「艾妮，你……」

「對不起！我還有事，總經理如果沒事了，是不是可以……」

蕭雨辰莫可奈何地走進蕭文龍的辦公室。艾妮看著蕭雨辰的背影，臉上泛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蕭文龍在自己束手無策的時候給了自己一個機會。一個計劃正在她心中醞釀，而且艾妮決定要把它付諸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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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雨辰和艾妮一起坐在車上，艾妮的眼睛雖然一直看著窗外，可是她卻非常注意蕭雨辰的舉動。她看到蕭雨辰幾次拿起電話又放下，艾妮知道蕭雨辰想打電話給韓芷翎，只是礙於自己坐在一旁，艾妮也不去點破他；而雨辰最後還是打消了念頭，他決定明天一早再直接去找芷翎。

車子開到了機場，雨辰和艾妮一起走了進去。艾妮遠遠地看到中村健，便揚起手朝著中村健露出性感的笑容。中村健走到艾妮的面前，一伸手就給艾妮一個熱情的擁抱。雨辰看到這種場面，心中不禁對中村健湧起一股厭惡感。

艾妮對中村健介紹：

「中村先生，這位是本公司蕭總經理，也就是蕭董的兒子！」

中村健走到蕭雨辰的面前，熱烈地握著他的手。

「蕭先生真是不錯！不錯！」

雨辰勉強露出一絲笑容。

「那裡！那裡！沒想到中村先生的國語說得這麼流利！」

中村健笑著說：

「艾小姐教得好！教得好！」

艾妮挽著中村的手，一起走出機場、坐上車子。

「中村先生，我們先去吃晚飯，然後再送您回飯店休息，我們明天再談合資的事情，好嗎？」

中村的手一直沒離開過艾妮的手，他連連點著頭。「好！好！」眼睛卻一直盯著艾妮。

他們三人走進一家酒店，艾妮和中村不斷地跟雨辰喝著酒。雨辰平常就滴酒不沾，就算真的要喝，也不過淺嘗即止，他怎麼敵得過中村和艾妮如此猛烈地喝酒方式？艾妮雖然不停地為他們兩人勸著酒，可是她自己卻是以唇輕抿酒杯，保持自己的意識清醒。

沒多久，雨辰就有了七八分的醉意，可是艾妮仍然不停地讓雨辰喝酒。雨辰終於不勝酒力地醉倒在沙發上。

她故作抱歉地說：

「中村先生，真不好意思，蕭總敵不過您的海量，掃了您的酒興，我看這樣吧！我讓司機送您回飯店，我送蕭總回去好了！」

中村摟著艾妮暖昧地：

「他掃了我的興沒關係，你別掃我的興就好了，我看讓司機送他回去，你送我回飯店，你說好不好？」

艾妮知道中村作起生意來是一板一眼，可是自己如在這個時候跟他回飯店，無異於羊入虎口，她雖然很想重重地摑他一耳光，可是為了她後續的計劃能夠順利進行，表面上她仍然堆起滿臉的笑容。

「中村桑，您真是愛說笑，我如果送您回去，我還可能走得了嗎？而且如果我沒把蕭總安全送回去，明天我怎麼跟蕭董交代，您說是不是？而且一定也不忍心讓我為難的，對不對？」

中村健笑著擰著艾妮的臉。

「你根本就算準了我拿你沒轍，對不對？好！我只是說說而已，你是該把蕭總送回去，我自己坐車回飯店就行了。」

艾妮搖著頭。

「那怎麼行呢？要是讓蕭董知道我們這麼失禮，我怕下回中村桑再來的時候，可就見不到我了！」

「好吧！好吧！說來說去都是你有理，就照你的意思做吧！」

艾妮和中村健一起把雨辰扶到酒店外，艾妮交代著司機：

「你把中村先生送回飯店，我來照顧蕭先生就可以了。」

「是的，艾小姐。」

中村健先幫艾妮扶雨辰上了計程車，然後對艾妮說：

「明天早上十點，我們再談土地投資計劃的案子。還有，明天我想順便去看看那塊土地。」

艾妮點著頭。

「明天早上九點半，我會讓司機去接您，十點鐘我們一定準時在公司恭候您的大駕！晚安！」

艾妮說完，拋給中村一個嫵媚的笑容后，就坐上計程車。

車子開到了艾妮的住處，艾妮付了雙倍的車資讓司機幫她一起把雨辰扶進她的房間。艾妮打發走了計程車司機，關上門走進房間，看著熟睡中的雨辰，她忍不住俯下身吻了吻雨辰的唇。

她慢慢地一件一付褪去雨辰的衣服，然後在他赤裸的身體上，蓋上一件薄被。她撫著雨辰的前額，自言自語地：

「雨辰啊雨辰！我要你這一輩子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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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光微現的晨曦中，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嚶嚶低泣的艾妮身上。蕭雨辰動了動，艾妮哭得更是傷心欲絕。

蕭雨辰好不容易睜開眼睛，撫著自己因宿醉而疼痛欲裂的頭，他勉強地坐起來，被單自他的胸前滑至腰際，他才猛然驚覺自己竟然一絲不掛，他本能地抓著身上的被子，定睛一看，才發現自己不是在自己的房裡，再仔細一看，赫然看見艾妮背著他坐在床邊哭著。他的心陡地往下沉，驚駭不已。

「艾妮，怎麼回事？我怎麼會在這裡？這是什麼地方？」

艾妮背著雨辰低著頭不說話，只是哭。

雨辰手忙腳亂地把衣服穿上后，走到艾妮的面前抓著她的肩膀。

「艾妮，求求你別哭了！你說話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艾妮抽抽噎噎地：

「昨天晚上你喝醉了，我就讓司機送中村健回飯店，本來是想坐計程車送你回去的，可是你醉得不省人事，我又不記得你家的住址，又沒有你家裡的電話，所以只好先帶你來我這裡，誰知道你……你……」

艾妮說到了關鍵處突然又哭了起來。

雨辰驚慌地問：

「我？我怎麼樣？難道你的意思是說我跟你……」

艾妮點點頭。

雨辰一臉懷疑。

「不會吧！」

艾妮一聽雨辰有些起疑，她索性放聲大哭。

「蕭雨辰！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你佔有了我，還這樣懷疑我，難道你懷疑我自毀名節來害你嗎？或者你想帶我去檢查，看看我昨天晚上失去了什麼？昨天我本來就不想去的，是你爸爸硬逼著我不得不去，而現在你還敢對我說這種話，像是我故意陷害你似的。好！我自認倒楣可以吧，你今天去公司幫我辭職，從此我們各不相干，行了吧！」

雨辰的心中悔恨交加，他後悔不該逞強，喝了那麼多的酒，甚至還酒後亂性。他在一片混亂的思緒中，突然想到芷翎還在等他，抓起外套就往外走。艾妮抬起頭，楚楚可憐地：

「你就這樣一走了之，連句話也不給我嗎？」

蕭雨辰轉過身痛苦不已。

「你希望我說什麼呢？你是要我告訴你，我一定會負責的是不是？如果你要的只是這句話，好！那我告訴你，我一定會負責的，可以嗎？」

蕭雨辰走到門口，艾妮又喊往他。

「等一等！」

蕭雨辰轉過身，不耐煩地：

「你還要我怎麼樣啊？」

雖然艾妮自己知道蕭雨辰並沒有對自己怎麼樣，可是雨辰對這件事的反應竟然是感到如此的痛苦與無奈，令艾妮很不是滋味。她生氣地大罵：

「蕭雨辰！失身的人是我，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你不安慰我也就算了，還一臉的不耐煩，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蕭雨辰也覺得自己理虧，他勉強耐著性子：

「好了！艾妮，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我現在有事，我可以走了嗎？」

艾妮走到蕭雨辰的面前，整個人依偎在他的懷中。

「雨辰！我並不想逼你，可是我要讓你知道，我愛你，縱使今天你一走了之，我還是會原諒你的！」

雨辰一想到芷翎，整顆心就痛得糾結在一起。艾妮原不原諒他，他並不在意，可是他知道芷翎一定不會原諒他的。

「還有，中村先生今天十點要到公司談那件土地合資開發計劃案，你可千萬別遲到，知道嗎？」

雨辰點點頭，他簡直可以說是從艾妮的住處逃出來的。

艾妮聽到大門「砰！」地一聲重重地關上，不禁露出滿意的笑容。她知道她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等待時機成熟后，再從韓芷翎的身上下手，然後自己就可以安穩地做蕭雨辰的新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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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翎等了一晚上也沒等到蕭雨辰的電話，好不容易盼到了早晨，卻仍然不見蕭雨辰的人影。

芷翎始終放心不下，雨辰從來沒有對自己失約過，縱使再忙，他至少都會撥個電話來。

到了公司，她也沒辦法安心上班，打電話給雨辰，公司的人說他還沒到，這使得芷翎更加憂心仲仲。就在芷翎慌亂不安的時候，她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她急急地問：

「喂，我是韓芷翎。」

「喂！芷翎嗎？我是雨辰。」

芷翎聽到雨辰的聲音，心安了不少，可是她仍然焦急地問：

「雨辰，你在哪裡啊？出了什麼事嗎？我昨天等你的電話等了一個晚上。」

雨辰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懦亂、有點緊張，使得芷翎不由得也跟著緊張。

「芷翎，我現在在你住的地方，對不起！我來晚了！」

芷翎安慰著雨辰：

「沒關係！你出了什麼事嗎？你還好嗎？」

雨辰一想到昨晚的事，心裡就掠過一陣痛楚，而芷翎對自己的聲聲關懷，更讓自己無法承受。他強打起精神回答：

「芷翎，沒什麼事，我只是昨天晚上跟客戶喝多了酒，睡過了頭，所以才沒去接你！」

芷翎鬆了一口氣。

「原來是這樣，以後不能喝就別逞強，害得我在家裡干著急！」

雨辰心中湧起一股深深的歉意，讓他一時無言以對。

「雨辰，怎麼啦？雨辰？」

許久許久以後，雨辰才懇切地說：

「芷翎，你一定要記著，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是我心中唯一的摯愛，知道嗎？知道嗎？」

芷翎被雨辰訣別式的語氣嚇了一跳，她連忙問：

「我知道！我知道！你到底怎麼了？別嚇我好嗎？」

「我沒事！我真的沒事！」

芷翎仍然不放心的：

「真的嗎？晚上陪我吃飯好不好？讓我見見你好嗎？」

「不行！」

雨辰慌亂地大叫一聲，聲音之大讓自己也吃了一驚，芷翎更是為雨辰反常的舉止困惑不已，雨辰越是安慰芷翎，芷翎的心中越是不安。

「怎麼啦？」

雨辰需要先穩住自己的情緒，才有辦法去面對芷翎，所以他慌張地解釋：

「對不起，芷翎，昨天那個客戶今天要談土地合資開發計劃，還要帶他去看那塊土地，這一忙，又不知道要忙到什麼時候；我是怕你又空等一晚上，等我今天忙完了，明天再給你電話。好嗎？」

「好吧！」芷翎勉強地答應。

「芷翎！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雨辰從心底深處跟芷翎道歉，說完后，急急地掛上電話，他沒辦法再繼續跟芷翎細談，因為聽到她的聲音會讓自己痛苦地崩潰。

芷翎握著話筒的手懸在半空中，她心中的不安也隨著電話的中斷而急劇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