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一聽自己首先被這刁蠻霸道的「男子「點了名,平時不學無術的簡勒塞,當真急得滿頭大汗。

心裡雖有認輸的打算,可又不甘被這乳臭未乾的小子看輕,他索性胡謅:「瘋雨!」

「錯!」冷然一笑,晶琦非常傲慢的睨了一臉慚愧的簡勒塞一眼,更高興替自己扳回一城。

哼!膽敢污衊她,她沒直接下令將他的頭給砍掉,已算他幸運,如今不過罰酒三盅,又算得了什麼!

眼神一使,一旁的柳兒當即備酒三盅,這三盅酒讓在場所有人看了,臉色無不蒼白如紙,只因那盅根本不叫盅,應該叫碗還來得貼切點。

「金兄弟,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又何必這般惡整他呢?」看他如此欺負人,皇甫碃忍不住跳出來說話。

「你住口!在這裡面就只有你不得有任何意見,只因我這麼做可是在替你以及你那位未婚妻出氣,懂嗎?」這書獃子忍得下這口氣,她晶琦可忍不住!「柳兒,你還在躊躇些什麼,趕緊把酒端給這位簡公子啊!」

本想來此給皇甫碃一點苦頭吃的簡勒塞,怎麼也沒料到竟會這麼倒楣的反整到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又不好出爾反爾,只得眼睛一閉,快快把那三大盅的酒給喝個精光。

至此,他也差不多快支撐不住了。

等簡勒塞受完他該受的處罰之後,晶琦才開口對身邊的皇甫碃說道:「接下來可輪到你了,你可別給我們這方丟臉才好。」

皇甫碃一句閑話也不多說,一開口就是一個「風」字。

「好!對得好,皇甫碃兄,你的文采可真令在下佩服。」平時就非常景仰皇甫碃的池文郡,忍不住拍手讚美。

看池文郡表現得這麼誇張,晶琦忍不住訕笑譏諷:「連這麼簡單的酒令他都對不上的話,在下可真要懷疑他這狀元到底是怎麼得來的。」

被她這麼一譏諷,池文郡當場就想打人,若非一旁的皇甫碃阻止他,這下場面可難看了。

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晶琦公主,依舊錶現得漫不經心,只是可憐了她身旁的宮女柳兒,她看得心驚膽戰,恨不得能趕緊拖著公主回宮,以免多生事端。

「好啦!接下來該換你們了,這次本令官也不指名,只要你們其中一人能對得上,就算過關。」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只得由朱葛硬著頭皮對上兩字:「花雨。」

「過關。」既然他們已經安全過關,晶琦也不好再為難他們,目光一轉,就對著那怒火騰騰的池文郡開口:「池兄,現下可換你表現了,希望你能傾盡全力,千萬別讓我與皇甫兄丟臉才好。」

被她一說,池文郡臉色一沉。

真想破口大罵,若非礙於好友的攔阻,他還真想好好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小子!

「酒瘋。」冷冰冰的語氣,他說得自信滿滿,就不相信這年輕娃子,還有啥話好說。

「不錯!看你相貌平平凡凡,沒想到還有一肚子的墨水,當真是我小覷了你這『大文豪』,就不知你怎麼沒跟皇甫兄一起參加科舉?」看池文郡越是討厭自己,晶琦便越是故意惹他不開心,除了冷嘲熱諷之外,還不忘用雙盈滿睥睨神採的眼睛瞅著他。

「哼!」冷然一哼,池文郡只回答了四個字:「人各有志。」

他一臉不悅,晶琦也不放在心上,只急著把矛頭對準方才敢說她壞話的另外一人。「梅公子,你們這隊現在獨缺你一個人尚未表現,我想現在總該換你了吧?」

被點到名的梅芝世,本想把這燙手山芋丟給自己的好友,讓朱葛去傷腦筋,畢竟以他三人的文采來說,朱葛算是最好的一位。

怎知如意算盤打得妙,卻忘了「人外有人」這句箴言,如今被人點了名,就算他想推諉也不行哪!

既然如此,那他就厚著臉皮隨便胡謅吧!

「瘋人!」

「錯!柳兒,立即幫這位梅公子倒酒三盅。」

一聽公主之令,柳兒當即拿起酒壺,正要倒滿三盅酒,孰料有個人的手阻止了她的動作。

仔細一看,竟是皇甫碃這不識好人心的書獃子。

看他竟大膽的壞了自己的好事,晶琦公主自是不甘示弱的瞪著他,要他識趣一點,閃一邊涼快去。

面對那雙怒眸,皇甫碃選擇視而不見,還故意揚起一抹溫文儒雅的笑容說道:「金公子,行酒令也不過是個求趣味,你又何必如此認真?況且我看他們三人也不勝酒力,不如我們今日的聚會就到此為止好了。」

「不行!我這令官都沒喊停,你這傢伙在窮攪和什麼?況且我這麼做也是在替你的未婚妻,也就是晶琦公主出氣,你不幫我也就算了,竟還開口喊停!」

看他如此執著,皇甫碃還真有點頭疼,可他這麼一說,他更難做人。

若他說要饒了他們,這話若傳回宮裡,一定會引來許多麻煩;若他說不饒過他們,可看他們個個一臉苦相,他又於心不忍。

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只好向自己的好友求救,希望他能出面說幾句公道話。』

池文郡原本不想多管閑事,再說這三人的言論也確實有不當之處,不只侮辱了晶琦公主,同時也得罪了自己的好友皇甫碃,本就該好好教訓一頓。

但他又實在無法忍受這喧賓奪主的小子,瞧他氣焰如此高漲,不只藐視他這位出錢的主人,還大剌剌的得罪他的客人。

思及此,他立即挺身而出,「金公子,若池某沒記錯的話,你應該不是池某的客人吧!」他根本就是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臉皮奇厚無比。

被他這麼一說,晶琦氣得差點把兩排貝齒給咬碎了,她目光兇狠的冷睇著眼前這兩個得罪她的男人,皇甫碃以及池文郡。

「好、好!這筆帳本宮記住了,你們兩個最好別再讓本宮遇上,否則本宮定要叫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哼!柳兒,我們走。」話落,她立即怒氣沖沖的拂袖而去。

一桌五人,這才勉強鬆了口氣。

只是皇甫碃心裡隱約起了不好的預感

奇怪?那人為何稱自己為「本宮」呢?是他聽錯,還是這事另有玄機?

☆☆☆

晶琦公主雖然怒火高張,卻不會因此喪失理智。

相反的她更加沉著、冷靜了,返回皇宮的路上,她已忙著算計該怎麼為自己討回這口悶氣。

直接叫皇帝哥哥把這門親事取消?不?這麼做豈不便宜了皇甫碃那可惡的小子。

況且,池文郡根本不會因此受到影響。

蹙起柳眉,此時晶琦公主腦子裡想的都是整人計劃。

她極為憤怒的思忖,到有何一石二鳥的妙計,不只能把皇甫碃整得灰頭土臉,又能把池文郡那小子整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柳兒小心翼翼的偷覷公主臉上憤怒不已的神情,不用想更不必問她也知道,此時此刻公主正在打些什麼主意。

膽怯的她不敢替駙馬爺向公主求情,只能不斷的在心裡祈禱公主想出的整人招數千萬別太過嚴苛,要不駙馬爺可有罪受了。

剛祈禱完,柳兒就見晶琦公主噙著一抹猙獰的笑,令她不由得雙腿發軟、全身打顫,一張臉盈滿懼、恐慌。

「柳兒……」回過頭,打算把剛想出來的計劃與自己的心腹分享的晶琦,詫異的看著柳兒。「你到底是怎麼了?瞧你嚇成這副模樣,難不成是看到鬼了?」

「不!不是。」柳兒一邊搖頭否認,一邊在心裡想著——鬼哪有公主您來得可怕啊!「柳兒只是突然感到有點不適,不礙事的,公主有何吩咐儘管直說。」

櫻唇微啟,晶琦公主一臉興奮的想與自己的心腹分享她的計劃,可再想想,為防隔牆有耳,她招招手,示意柳兒附耳過來。

看晶琦公主一臉神秘的模樣,柳兒心中還真有幾分好奇,當即附耳過去,讓公主在自己耳邊輕聲交代。

聽完后,柳兒的臉色蒼白如紙……公主這計劃是否會玩得過火了?

仔細斟酌,她大膽決定,要把晶琦公主的計劃稟明皇上,好讓皇上親自出馬阻止公主。

晶琦不笨,一見柳兒若有所思的模樣,她立即伸手按住柳兒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對她說道:「柳兒,你是這世上最了解本宮的人,同時你也是整座皇宮裡,本宮最為信任的人,本宮相信你定能不負本宮所託,更不可能辜負本宮對你的信任才是。」

聽完晶琦公主這席話后,柳兒不由得感到心虛,全身冷汗涔涔,還拚命的打著哆嗦,卻得裝出一副坦然的模樣。「公主所言,奴婢全都知曉,奴婢能有今日全仗公主賞識,既是如此,奴婢又豈能有負公主的信任?公主所交代之事,奴婢定當全力以赴,不負公主所託。」

「很好!這才是本宮的好柳兒,也不枉本宮對你的信任與疼寵。」

「呵呵!」

同樣笑眯了眼的兩個女人,一個心慌,一個得意。

柳兒啊柳兒,無論你道行多高,依舊是鬥不過我晶琦公主的!

「呵呵!」

☆☆☆

才剛用完早膳,就聽門房來報外頭有一頂轎子,是晶琦公主派來接皇甫碃入宮的。

一聽這話,莫說皇甫碃本人,就連皇甫碃家的老夫人也是驚訝不已。

「晶琦公主為何無端找上我兒?」

「娘,晶琦公主之所以找上孩兒,該是為了聖上指婚之事吧!阿福。你先到外頭請轎夫稍等一會兒,待本公子換好朝服,便隨他們一起入宮。」

「是。」

門房間福立即恭恭敬敬的朝老夫人以及少爺鞠了個躬,這才走出大廳,把少爺的意思轉告給轎夫們。

一會兒后,皇甫碃才踏出自家大門,等他看清楚等在門外的竟是一頂二人小轎,不由得搖頭苦笑。『

晶琦公主果然如外傳般的難纏,要不也不會用這種方式侮辱他。

雖然知道晶琦公主的用意,可皇甫碃依舊面不改色的坐上小轎,就這麼搖搖晃晃的被抬進宮。

一路上,他暗自思忖,先前在金殿上,他之所以答應皇上願娶長公主為妻,實非為了自己的前程設想。

他心底的顧慮有二——一是為了讓自己的姊姊在皇上面前好做人,二來也是顧慮到自己的爹爹,就怕他若當面婉拒,會讓爹爹日後難以面對皇上。

除了這些顧慮之外,長這麼大,他到現在還未有心儀的姑娘,那麼娶誰為妻對他來說根本就沒有差別。只要晶琦公主不要太過分,要他讓著她,他也毫不在意。

明知婚姻不是兒戲,可若犧牲他一人,能保全姊姊與爹爹,這犧牲倒也值得。

就在皇甫碃沉浸於自己的思緒中時,忽聽轎夫傳來——

「駙馬爺請下轎。」

「到了是嗎?」掀開轎簾,皇甫碃看到的是一座極為雄偉且富麗堂皇的宮殿,再抬頭往上一瞧,就見拱門上掛著一塊黑木漆金的牌匾,匾上就寫著「惡女宮」這三個讓人意想不到的字。

看到惡女宮這個有的宮名,皇甫碃不由得莞爾一笑,對晶琦這位人人畏懼的長公主更是多了幾分好奇。

是什麼樣的女人能這般明目張胆的使壞?她的壞不只壞得膽大囂張,甚至還狂妄地怕有人不知道似的,連自己的住處都大大方方的取了個惡女宮之名。

這麼做無異是在對世人宣告——

她真的很壞,若不想被其所害者,最好與她保持距離,免得遭殃。

看到這等宮名,皇甫碃還真渴望能趕緊會會這行徑特殊、舉止狂妄、人見人懼、鬼見鬼愁的長公主。

孰料,他前腳才踏上拱門下的石階,身後竟傳來他好友的聲音,那位好友也就是池尚書的大公子,池文郡。

「皇甫兄,你也被長公主給請來了嗎?」大老遠就看到他的池文郡,心裡還真有幾分不解。

晶琦公主同時將他與皇甫兄請進宮來,到底有何目的?

皇甫碃不急著回答,只用眼角餘光掃視身後那兩頂完全一模一樣的二人小轎,心底微感驚訝。

「文郡老弟,你最近可曾得罪過什麼人?」若無,為何他與他的遭遇會如此雷同?

歪著頭,池文郡仔細回想,可不管他怎麼想,就是想不起來自己曾經在哪裡得罪過什麼人。

「皇甫兄,你也知道文郡的為人,我這人向來就不喜歡與人結怨,凡事以和為貴,就算人品再爛的人,我也絕不輕易得罪。」無心在官場追逐名利的他,一心只想從商,因此他不只交友的手段高明,而且做人八面玲瓏,誰也不輕易得罪。

「是嗎?算了,與其在此白費力氣去想,不如你我一同去會會晶琦公主,我相信只要能見到她,所有的答案應該就能揭曉才是。」

因此,這兩位知己好友,當即一起步上石階,邁向不知是福是禍的路程。

☆☆☆

人說過五關、斬六將已然夠辛苦了,可皇甫碃與池文郡這一路行來可比三國時代的關公還要來得辛苦許多。

第一關是猜謎,猜對者安然過關,猜錯者可得杖責五下。

還好兩人皆是滿腹經綸的書生,第一關倒是好過許多。

第二關可就麻煩多了,只見一名宮女端著一隻玉盤,盤中放了四杯茶水,其中兩杯放了巴豆,另外兩杯喝下去保證無事。

這一關池文郡非常不幸的喝到了「加料」的茶水,而皇甫碃則僥倖過關。

喝下那杯加了巴豆的茶水后,走不到幾步路,池文郡已抱著肚子直呼:「姑娘,能否行個方便,讓在下借用一下茅廁好嗎?」

「不行!公主特別吩咐,不管遇上什麼緊急情況,都不能讓你們拖延時間,否則受罰的可是玉兒我呢!」

話落,玉兒便無視池文郡的痛苦,連忙帶路,片刻也不遲疑。

這麼一來可使得池文郡洋相百出,只能一手抱著疼痛不已的肚子,一手按住自己的臀部,就怕會鬧出笑話。

第三關則是行酒令,規矩是各做兩句詩,詩中的行事必須觸犯律法才算合格。·

急著上茅廁的池文郡,心急的搶答:「持刀哄寡婦,下海劫人船。」這詩確實夠狠,若被官府的人捉到,少不了得在牢房中蹲個三年五載。

然而皇甫碃則是一臉淡然的道出:「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如何?殺人放火乃是不可饒恕的重罪,真要被人捉到,就算下判個死刑,也得坐穿牢底,或者發配邊疆。

自然而然,這關又讓他們給過了。

第四道題可就更難了!

只見在一座涼亭中,坐了六個衣著打扮完全一模一樣的蒙面女子,題目就是讓兩人去猜,看誰能猜中這些人裡頭究竟誰才是真正的晶琦公主。

一聽這題目,池文郡首先開口抗議:「不公平!這道題一點也不公平,我與皇甫兄皆未曾見過長公主,又怎能從這些蒙面人中猜出誰才是真正的公主?」

一聽此言,亭中的六名女子,個個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該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觀察人微的皇甫碃卻從容的說道:「文郡老弟,暫且稍安勿躁,這道題就由我自己來回答好了。」

話落,他立即步入涼亭,一個一個慢慢的看,看完一遍又看了一遍;突然,他對其中一名女子打躬作揖,不疾不徐的開口:「公主,費了這番心思,將我與池公子一起請了過來,就不知公主您有何吩咐?」

臉上蒙著黑紗的晶琦,也不直接撤下所有的偽裝者,反而坦白的問:「告訴本宮,你是如何認出本宮的?」

「氣勢!身為公主的您,自有一股渾然天成的氣勢,這是任何女子也無法模仿得像的;另外就是方才您那聲冷嗤,雖然聲音極小,可依舊難逃我的耳目,就是這兩點讓我認出了您。」

「好!好個皇甫碃,你果真聰明無比,心思更是細膩得讓人無法小覷。」話說到此,晶琦突然轉頭對著一臉痛苦的池文郡下令:「桌上的這杯茶水,你就先喝了它吧!」

一聽又要喝茶,池文郡這下子可嚇得臉色發白,猛搖著頭告饒:「公主,饒了小的吧!小的現在可禁不起再一次的折騰了。」

「這是解藥,愛要不要隨便你,若不要的話,本公主現在就倒了它。」這話一落,晶琦還當真拿起杯子就要往地上撒。

突然,一隻大掌攔阻了她的動作,皇甫硝主動端起那杯茶水遞給自己的好友。

「文郡,相信公主,你還是趕緊喝了它。」

在好友的勸告之下,池文郡立即端過那杯茶水,一飲而盡。

果不其然,才不過一眨眼的工夫,腹部劇烈的絞痛就這麼不藥而癒。

懂得做人道理的池文郡,除了在心底感謝自己的好友之外,更不忘拱手對晶琦公主道了聲謝。

他的道謝晶琦根本不放在眼底,她水眸一轉當即對一旁的宮女下令:「玉兒,給兩位公子備座。」

「是。」

就在「盛情難卻」的情況下,皇甫碃與池文郡就在晶琦公主的身邊紛紛落座,等著聽聽她找上他們的理由與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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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雄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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