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爺爺，我和亦緯回來看您。」

齊亦緯跟著妻子走進客廳，看到面容看起來有些僵硬的老人家，他怔了下，若有所思，但不動聲色，帶笑問候。「爺爺，您好嗎？」

「嗯。」羅容三淡淡地應了聲。

此時景叔開心的端出飲料給小姐和姑爺。自從小姐結婚後，這個家就變得更冷清了。「小姐，姑爺，請用茶。」

「謝謝您，景叔。」羅允涵微笑著。從小到大，景叔不只是羅家的管家，也像是長輩一樣愛護著她。

羅容三看著齊亦緯說道：「真是奇怪，你怎麼會這麼有空，常常陪你老婆回娘家來看我這個老頭？」

「爺爺，今天是假日，亦緯他當然有空。」

羅允涵不太懂爺爺這話的意思，倒是一旁的齊亦緯扯唇一笑，他大概知道老人家特意說他有空背後的意思。

羅容三悶哼了聲，似笑非笑。「我所認識的醫生，就算是假日也有許多的應酬，當然，那是主任或是院長才會有應酬，像你們這種小醫生，理所當然有空陪老婆回娘家。」

「爺爺！」原來爺爺想說的就是這件事，她剛剛居然不明白，還傻傻的順著他的話說。

她知道對爺爺來說，又或者在許多老人家眼裡，至少要主任或院長之類的等級才算是醫生，可是爺爺這樣明白說了來，對亦緯似乎過分了些。

她擔心的看著身旁的丈夫，只見那張好看的臉上表情怪異。「亦緯？」他怎麼了，表情怪怪的，不像是在生氣，倒像是擔心？

齊亦緯的確是很擔心。「爺爺，您現在是不是感到胸口疼痛？」

羅容三銳利的眼神直盯著他，面無表情，但兩道微微糾結的眉透露了他此刻身體的確不適。

聽到老公這麼問，羅允涵驚訝不已，轉頭看向爺爺。「爺爺，您哪裡不舒服嗎？」一旁景叔也很緊張。「老爺，您又心痛了嗎？」老爺心臟不好，常犯心痛。

羅容三抿著唇冷哼。「我沒事。」「爺爺，您心絞痛多久不？有十分鐘嗎？如果有，那就得馬上去醫院。」

「我說了我沒事……」話還沒說完，羅容三的胸口就痛得讓他幾乎喘不過氣，整個人倏地倒在沙發上。

齊亦緯立刻上前急救，一旁反應不過來的羅允涵和景叔都嚇壞了，這才知道原來老人家真的不舒服。

「不……我不去醫院，我不開刀。」羅容三用著最後的力量低喊。

「爺爺！」

「老爺！」

「我知道了，不去醫院。」齊亦緯抱起老人家，立刻回房間，然後向景叔問道：「景叔，家裡有冰袋嗎？」

「有。」景叔緊張地點頭。

「幫我拿冰袋過來。」

「我馬上去拿。」

一會兒，景叔拿冰袋回到房間。齊亦緯將冰袋放在老人家頭部下方，用來降低腦部溫度，減少腦部的耗氧量，如此可讓病患保持意識清醒，也能讓可能昏迷的病患回復意識。然後他輕輕按摩老人家的心臟，舒解他因為心肌缺氧而引起的心絞痛。

看到爺爺呼吸逐漸順暢，臉上表情了不像剛剛那般僵硬、痛苦，齊亦緯這才鬆了口氣。「已經沒事了。」

羅允涵在緊繃的情緒放鬆后，不免擔心地問道：「爺爺，您剛剛明明就胸口疼痛，為什麼不說呢？」

「對呀，老爺，差點被您嚇死了，幸好有姑爺在這裡。」景叔剛剛也嚇到了，姑爺才剛問老爺是否不舒服，結果老爺就倒下，真是讓人捏一把冷汗。

羅容三沒有理會，倒是看著齊亦緯問：「你怎麼知道我不舒服？」連跟在他身邊數十年的阿景都沒發現，沒想到這小子居然一眼就看出來了。

「爺爺您別忘了，我是個心臟科醫生。」齊亦緯回道，他雖然是個「小」醫生，但也是專業的醫生。「爺爺，我想問您，您是冠狀動脈心臟病嗎？」

羅允涵對於老公能說出爺爺所犯的心臟疾病，感到很訝異。「沒錯，爺爺的主治大夫許主任是這麼說的。」爺爺是在T大醫院就診，他的主治醫生是許主任。

「小醫生，你在醫院裡偷看了我的病歷？」

「我沒有。」齊亦緯神情坦蕩，面對老人家指控他偷看病歷，並沒有生氣。「在美國留學時，我就是主攻冠狀動脈心臟病，所以才會知道您也是這類型心臟病的病患。」這類病患有時會感到心絞痛，若時間太長或服藥仍未舒解就需馬上送醫院。

羅允涵擔心的問：「亦緯，那爺爺現在……」

「爺爺現在是沒事了，不過最好還是開刀，可以考慮經皮冠狀動脈氣球擴張術或冠狀動脈繞道手術，這樣的治療方法是最好的。」齊亦緯神情堅定，非常專業的說著，此刻的他不只是孫女婿，更是個專業的醫生。

「姑爺，您真的好厲害，只是這樣一看，就知道老爺患的是什麼病，許主任也是這麼說的。」景叔好佩服姑爺，小姐嫁了一個很了不起的丈夫呢。

羅容三看著齊亦緯，儘管語氣依舊淡漠，但神情已溫和許多。「我沒事了，我想休息，你們兩個回去吧。」

「爺爺，請您接受開刀。」一聽丈夫這麼說，羅允涵馬上就想說服老人家動手術。

「我說過我不開刀。」

「爺爺……」

「允涵，好了，先讓爺爺他好好休息，有什麼話下次再說吧。」齊亦緯看得出來老人家非常排拒開刀，也許有什麼原因也說不定，再說他的態度強硬，恐怕不是一時半刻可以改變的。

儘管擔心，但羅允涵也明白爺爺不聽勸。「爺爺，那您好好休息，我們回去了。」

在小姐和姑爺走出房間后，景叔倒了杯溫開水給羅容三。「老爺，您不覺得姑爺雖然年紀輕，但非常厲害嗎？他一看就知道老爺您不舒服。」

羅容三瞥了老管家一眼，這回倒是沒有說話。

景叔接過他喝完水的杯子，心想難得老爺居然沒有像以前那般不以為然的反駁，以往老爺都認為姑爺只是個小醫生而已。

躺回到床上，羅容三釋然地輕嘆。「那丫頭找了個不錯的人依靠。」

「老爺，您剛剛說什麼？」景叔剛剛把杯子放下，沒聽清楚他說的話。

「沒事。」羅容三閉上眼睛。

羅允涵和齊亦緯走出爺爺的房間，她一臉的憂心忡忡。

「允涵，不用擔心，爺爺現在沒事了。」齊亦緯安慰的輕撫著妻子的背。看著老公，她神情欣慰。「亦緯，剛剛謝謝你救了我爺爺。」

「謝什麼，你爺爺也是我爺爺，不是嗎？」

「可是他說你只是個小醫生……」想起爺爺的話，她替老公感到心疼。

「比起許多資深的前輩，我的確是個小醫生。」齊亦緯笑著說。「但不管是大醫生還是小醫生，對我來說，可以救回病患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想起他剛剛急救爺爺的認真模樣，羅允涵深刻體會到他此時說的話全是發自內心，她可以感覺到他是真的將她爺爺當成了自己的爺爺，這讓她很感動，這麼優秀出色的男人，居然是她老公！

看著比以往看起來還要更俊帥的男人，她心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怎麼了？」看著不說話的老婆，齊亦緯問道。

「我發現你很帥。」她含情脈脈地看著他。她親愛的老公不管在哪方面表現得都很帥，而她也變得更喜歡更喜歡他了。

齊亦緯笑了，親了她一下。「你也很美。」他真的愛死老婆此刻臉上的表情，就像人嬌羞的新婚小妻子對丈夫訴說情意，任誰看了都會心動。

一件突發的狀況，讓兩個人對彼此的愛更加篤定和深厚。

「你不用太擔心爺爺，明天我到醫院后，會向許主任詢問爺爺的病情。」他微笑地安撫她。

之後齊亦緯手機響起，他走到旁邊接聽，而景叔也走出了房間。

「景叔，我爺爺他……」羅允涵還是有些不放心，看著景叔想詢問。「小姐，老爺沒事，他休息了。」景叔很快回答。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如果有什麼事，你一定要馬上打電話給我。」她再三交代。「好的，小姐，你放心，明天我就會去醫院替老爺拿葯回來。」景叔這麼說。

「景叔，我想明天還是由我去替爺爺拿葯吧，我想順便去找許主任。」雖然亦緯說了他會幫忙詢問爺爺的病情，但她還是想親自去醫院一趟，除了拿葯，她也希望許主任能繼續勸爺爺開刀。

翌日下午，羅允涵來到T大醫院。

和爺爺的主任醫生許主任談了十分鐘后，她才知道原來許主任之前就建議爺爺開刀了，現在也是如此。只不過距離上次的精密檢查已經超過一年，如果可以，許主任還是希望爺爺再來做一次複檢。

結束和許主任的談話后，羅允涵至領葯處拿了葯，才拿出手機打電話給老公，不過手機沒有人接聽。

他在忙嗎？

可是他說他今天下午沒有看診，只會在辦公室看研究報告……他的辦公室在哪裡呢？

向服務台人員詢問了下，她搭電梯到十五樓。

走出電梯，看見有幾名穿著制服的女護士走在前方，當她上前想詢問時，卻聽到了她們說的話，不由得停下腳步。

她好像聽到她們提到心臟科的齊醫生，就她所知，心臟科只有她老公姓齊。

「我覺得齊醫生結婚後，好象變得更成熟更有魅力了。」

「我也這麼覺得，整個人超帥的，醫術又好，而且上次醫學雜誌不是有票選，齊醫生也入選最受信賴的醫生之一，簡直堪稱是完美男人的代表。」

「齊醫生現在已經是我們院里的招牌醫生了。」

羅允涵微微笑著，看來她老公很優秀也很受歡迎呢。

「只是幾個月前齊醫生還是單身，沒想到現在已經變成人夫了，而且他娶的老婆來頭不小，是仁英集團的總裁。」

「對了，齊醫生結婚了，那去美國實習半年的范依安醫生怎麼辦？她就快回來了不是嗎？之前她還嚷嚷以後會成為齊太太。」

「能怎麼辦，人家齊醫生都結婚了，等她回來也為時已晚……」

范依安？她是誰？為什麼她們會說對方嚷著要成為齊太太？她和亦緯又是什麼關係呢？

羅允涵正思索著，忽地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讓她嚇了上跳，回頭看見後方的男人，訝異的表情又瞬間轉為尷尬，是梁信民。

「允涵，你怎麼會在這裡？」看見她，梁信民臉上有著驚喜。

「喔，我是來找人的。」為什麼會在這裡遇見梁信民？「你呢，怎麼也會在這裡？」這裡不是辦公室區嗎？

「我和朋友從國外引進一種醫學用藥，因此今天過來拜訪一位主任。」

他痴戀地看著羅允涵。他喜歡她，打從第一次見到她就很喜歡，明明是個大小姐，而且還是集團總裁，但她身上卻完全沒有任何的驕氣或傲慢，而且只是淡淡的上個妝就很美了，讓人感覺很舒服。

儘管他多少感覺得到她對他的態度有點冷淡，但他父親和羅爺爺既然有意讓兩家聯姻，他也樂觀其成，因為他真的很喜歡她。

豈料沒多久，她卻和一位醫生爆出緋聞，而且還說他們已經半同居了，這讓他一向愛面子的父親勃然大怒，當天下午他就聽到父親打電話給羅爺爺，說他們高攀不起這門婚事，之後就直截了當告訴他這門婚事不用再談，以後也別再提起。

雖然他很喜歡允涵，並認為那一點緋聞對他沒有影響，他根本不在乎，可是他目前的事業都還得仰賴父親金援，所以才不得不放棄，也不再提和羅家聯姻的事。

後來父親又安排他相親，和對方一起用餐時，他在餐廳遇見允涵和汪子芊，但那天下午之後，他便和對方結束了。

每次去接那位派頭很大的千金小姐，他總得等上一個小時，等她打扮得美美的才肯出門，他真的受不了了。再次遇見允涵后，他更明白確定了自己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因此那天在送對方回家后，他便不再和那個大小姐來往。

如果他當時沒有放棄，仍執意要和允涵結婚，就算父親不答應，但至少羅爺爺會支持他，那麼現在她就是他老婆了。

羅允涵不懂為何梁信民直看著自己卻不說話，這讓她很不自在，因此她打破沉寂說道：「信民，以前的事我很抱歉，希望你以後可以遇到更適合你的對象。」

「我覺得你很適合我。」梁信民望著她說。

啊？羅允涵詫異不已，一時接不了話。

「你一定不知道，相親的那天，我第一次見到你就很喜歡你了。」現在也是。

啊？羅允涵眼睛張得更大，整個人完全愣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老婆！」

聽到熟悉的聲音，她迅速轉過身，就見丈夫已經走到她身邊，大手親昵的環住她的腰，然後在她臉頰上親了下。這讓她感到有些害羞，因為他們甚少在外面如此親熱，更何況旁邊還有人。

「老婆，你來找我嗎？」齊亦緯將美麗的老婆勾到身邊，看了眼表情僵硬的男人。「老婆，這位是你朋友嗎？」

「呃……」羅允涵不知道該怎麼介紹，雖然她曾經跟他提過從前相親的事，但總不能直接說梁信民就是她以前的相親對象吧？還有，他幹麼把她摟得這麼緊，兩人的身體都快要貼在一起了。

梁信民不是沒有看到面前男人眼裡所發出的訊息，那是示威的眼神，當然他的動作也是，明明臉上表情溫和，卻讓人有著莫名的壓迫感，而且非常強烈。

他知道男人的意思，羅允涵是他的，而自己永遠沒有機會了。

「允涵，我先走了。」像是落敗的公雞，梁信民無奈失落的離開。

羅允涵看著他的身影，衷心希望他找到屬於他的女主角。

「看什麼，他已經走了，去我的辦公室。」齊亦緯牽住老婆的小手，往他的辦公室走去。

她一臉困惑。老公的語氣怎麼聽起來怪怪的，有點凶的樣子，表情也是，這還是她第一次看他像是在生氣的表情。

走進門牌上掛著「齊亦緯醫生」的辦公室里，門才一關上，男人就伸手抱住她，低頭給了她一個火辣的熱吻。

直到吻得快喘不過氣，她嬌喘的發出抗議聲，他才放開她。

吸了一大口氣，羅允涵不明白老公今天怎麼了，剛剛好象在生氣的模樣，現在又把她吻得雙腿發軟，氣喘連連。

但她還沒開口問，他就先說話了。

「我不喜歡梁信民看你的眼神。」

羅允涵怔住。「你知道他是誰？」

「你們好像談到相親，我猜他就是你之前相親的對象。」

剛剛他站在後面，聽到了一些他們在對話，因此知道和他老婆說話的男人，就是她之前的相親對象梁信民。

允涵和梁信民的相親是在他們結婚之前發生的事，他一點也不在意，更何況他知道允涵並不喜歡對方，但剛剛看見梁信民不但一臉深情的看著他老婆，最後甚至還說了很喜歡她，這讓他非常不高興。

雖然明白那只是對方一廂情願，但那種自己最珍貴的東西被人覬覦的感覺，還是令他不由得火大。

羅允涵好訝異老公知道和她說話的人就是梁信民，那麼他剛剛是故意在對方面前對她又摟又抱又親的嗎？看著眼前人不悅的模樣，她原本以為他是在生氣，可是似乎又不是，難道他是在……吃醋？

不可能吧？他也會吃醋？

但看看他現在這個樣子，完全沒有了平日的沉靜穩重，而且還皺著眉，一副不高興的模樣，就像是手上人糖果被搶走的小孩，讓她有些吃驚。

「幹麼這樣看我？」某人還在不高興中。

「老公，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吧？」她不確定的問著，畢竟他一直都很成熟，又大方體貼。

「沒錯，我就是在吃醋。」齊亦緯沒有否認。

「老公……」他這麼爽快就承認，羅允涵反而覺得好氣又好笑。

「也許你會覺得我很無聊，吃這種乾醋很幼稚，而是我不喜歡梁信民靠你太近，還說他喜歡你！他到底知不知道我們已經結婚，你已經是我老婆了？如果可以，我想在你身上貼上『齊太太』三個字。」

原來他真的是在吃醋，所以剛剛才會在梁信民面前那麼親熱人抱住她？眼前像個孩子一樣鬧脾氣的男人，真的是護士們口中那個優秀完美人齊醫生嗎？

那天婆婆跟她說過，男人在某些地方會特別堅持，有時拗起脾氣來就跟個孩子沒兩樣，原來是真的。

想起他剛剛說要在她身上貼「齊太太」三個字的話，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原來他也會說出這麼可愛的話，雖然是有點幼稚啦，因為和他表現出來的形象差太多了，但卻讓人感到很窩心、很甜蜜，一股濃濃的幸福漣漪頓時在她內心蕩漾開來。

對於他，她有更進一步的了解。

看到老婆笑了，齊亦緯也覺得自己剛剛的態度是幼稚了點。「好吧，我就是幼稚，你盡量取笑我吧。」

羅允涵主動抱住他，親了下他仍然表現得不高興的臉龐，笑得甜蜜。「我現在知道你不喜歡我和梁信民說話了，我答應你，以後遇見他，一定和他保持很遠很遠的距離。」

看著那抹甜甜的笑容，男人從剛剛就一直僵硬的臉龐終於和緩了下來。「真的會和他保持很遠很遠的距離？」

她笑得燦爛。「嗯，至少十公尺，不，二十公尺好了，還是一百公尺……嗚——」她的話被灼熱的唇給堵住了。

羅允涵主動依附上去，伸出小舌，與男人口中溫熱的舌緊緊交纏，不只他想吻她，她也是。

深情的熱吻持續了好一陣子，直被辦公室上傳來的電話聲給打斷。齊亦緯走過去接聽電話。

「院長……現在？好，我現在過去。」他掛上電話，「允涵，院長有事找我，我現在要去院長室，你呢？」

「我只是來跟你打聲招呼，我還得回公司。」羅允涵想起有件事要問他。「亦緯，我想問你，那個范——」

「嗯，想問我什麼？」

看著他專註望著自己的眼神，她想到剛剛她親愛的老公才吃了梁信民的醋，難道自己也要那樣做？羅允涵立刻打消念頭，她絕對相信老公對她的愛，那些應該只是醫院裡的八卦，不須太在意，因此，她輕搖頭。「沒事了，你去院長室，我也要回公司了。」

「好，自己小心一點。」

「嗯。」

已經擔任T大醫院院長多年的劉院長，一見到齊亦緯進來，笑得很開心，並向他道喜。

「亦緯，恭喜你。」齊亦緯可說是院內目前年輕一代最出色的醫生，他很高興台灣也可以培養出這麼優秀的人才。

雖然劉院長笑得笑得很高興，看得出發生了好事，但齊亦緯卻是一頭霧水。「院長，恭喜什麼？」

「來，這是我剛剛收到的邀請書，給你。」

接過資料，只見發文者是德國海德堡大學醫學研究中心。

「亦緯，恭喜你，你被邀請成為研究員之一了，真是可喜可賀，呵呵。」

自從德國海德堡大學和曼海姆醫院結合，成為全球著名的醫學研究中心后，特別是關於心臟內科的相關研究享譽全球，能被邀請進入當研究員，都是世界各國頂尖的醫學人才。這次針對心臟病新葯的研究，他們將組一個十人人研製小組，齊亦緯正是亞洲唯一被邀請的醫生。

「我看待會兒我就讓秘書把這個值得大家祝賀的訊息放到網頁上，讓大家一起分享這個讓人開心的消息。」

聽到院子要公開這個消息，齊亦緯馬上阻止。「院子，可以先不要把這件事公布出去嗎？」

「什麼？」劉院長的笑容頓時僵住。「為什麼不要公布，這是件值得大家為你高興的事，也是我們醫院的光榮。」

「我知道這是件讓人高興的事，但是這個邀請，我必須好好考慮一下。」深深看著手上的邀請書，他雙唇微抿，臉上雖看不出什麼特別的表情，但眼底有著一閃而過的驚訝。

「考慮？」聽到他說要考慮，劉院長簡直不敢置信。「亦緯，還有什麼好考慮的？進入這個醫學研究中心可是很多心臟科醫生的夢想，一旦新葯研製成功，你甚至還有可能獲得諾貝爾獎你知道嗎？」

「我知道。」他之前也有過這樣的夢想。「不過我還是得好好考慮，才能做出決定。」

以前，他的確很想進入這個研究中心，但那是他還沒有和允涵在一起之前，現在，他已經不是一個人了，身邊有了想呵護的人，因此他得好好考慮。

「你到底在想什麼？之前你不是對研究心臟病新葯很有興趣，現在機會來了，為什麼還要考慮？難道是因為你老婆的關係？那要她跟你一起去德國不就好了。」他知道齊亦緯不久前才結婚，若是去了德國，少說也要三年以上，想必是新婚燕爾，捨不得分開。

「院長，我會好好認真考慮，不過請您暫時先別公布這個消息好嗎？」

「唉……好吧，我希望你真的要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