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離魂

恍若踩在雲端，身子輕飄飄地沒有重量，我隨著不知名的風，四處飄搖，不知疲倦，不知飢餓，也不知身在何處，甚至不能停留下來，直至到達一片光界，我覺得全身劇烈的疼痛，硬生生地被擠進看似毫無空隙的結界中。

柳暗花明又一村，眼看全身撕痛已經到了排山倒海的地步，突然就問道一陣芬芳，整個人頓時神清氣爽，精神也為之一震，全身的劇痛乍然消失。

好美的地方啊，乾淨的藍色天空，散著和煦的光芒，遍布每個角落。

整片整片的原野，上面是色彩絢麗的花朵，或黃或紅，或紫或綠，或藍或白，散著獨有的香味，即使交織在一起也不覺得相衝，反而怡情悅性。

我的身子還是輕盈，卻可以感觸到踩在原野上酥癢的感覺。

走了很久，除了花草植物之外，再也不見其他東西，可是我知道，停下來的話，是一片空白的彷徨，只有繼續前進，才有一線生機。

不知道是幾個晝夜的交替，突然有兩條洶湧的河道從兩邊彙集成一股，形成一條湍急的河流，洶湧著往前奔流。

水乃萬物的根本，有水的地方，有人煙的可能性最大，我沿著河流走，總有一天可以找到人煙。

這一走，又是好幾天，我聽得前面有萬馬賓士的聲音，「隆隆隆」地震耳欲聾，是瀑布！

總算是走到了邊緣，可惜，是落差巨大的瀑布，我行至一旁，俯身望去，崖下是層層的水霧，繞的底處宛若一個夢境，的確是夢境！

我看到離瀑布僅十幾寸的地方，有一懸空的殿宇，這殿宇沒有屋頂，卻有著及其分明的布局，從我這望去，離瀑布最近的這片，有著及其寬闊的空間，上面安置著一張碧綠的床，在陽光下冒閃現翠綠色的光芒，似乎是極品翠玉。卧室之後，分為兩片布局，左面之中，澆築著一個圖層，黑白分明，正是太極八卦圖，四周各有4個白色細長，放置花瓶的台柱，檯面上的花瓶，花瓶中分別插著些植物，可惜我離之甚遠，看不青是什麼東西。

右面是一泓清池。碧瑩瑩地極具誘惑力。其它地倒也沒有特別地。並且富有一座鏤空地。由十數片透明地琉璃組成。七彩斑斕。透著陽光甚是好看。

最前面。擺著一張案子。幾張椅子。看起來及其地雅緻。一邊。似乎有一個纖細女子。正側躺在一張貴妃椅上。單薄地衣衫顯得她弱不禁風。輕柔飄逸地長拖地。平添幾分風情。

有人就好。我地心情一下子激動了起來。可是要怎麼才能過去。兩者落差千丈有餘！

突然。那名女子身形動了動。似乎是回頭向我這邊望了過來。突然。我身形一動。竟然就這麼騰空。筆直向殿宇飄去。

眼看就要墜到地上。我不知道我會不會痛。只是直覺地縮了一下。不料身體跟著轉了幾圈。等停下來地時候。已經安然踏在地上。

「是你？」

「你認識我？」我驚訝地看著眼前那張恐怖的臉，上面是數條皮肉綻開的傷痕，雖已經癒合，可還是留下了極深的傷疤，遍布臉上，猙獰無比。

可驚訝的是，我沒有覺得一絲的恐懼，反而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她的存在，本身就意味著一種安寧。

「是啊，我們還把酒言歡過，你的百花釀，實是一絕！」

「你喝過我釀的百花釀？」

「碧綠晶瑩，齒頰留香，到現在，我還是懷念。」

「是嗎？」我面露喜色，知音難求，別人雖也說好，卻不如她來得貼心，不是她的言語，而是她的目光，真有種迷戀的感覺。

「現在的你似乎開心些，不若當初的冷若冰霜。」

「我……」我不知道自己的不同，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是這麼地活著。

她輕巧地轉了個話題：「你看起來很好，似乎很適應那兒的世界，你去游一遭倒是好事。」

她在說什麼，我完全聽不懂，我明明沒有見過這個人，卻覺得很熟悉，難道我見過的是她容貌未改的時候？

「你沒恢復記憶？」

她的神色猛然一邊，伸手欲扣住我的脈搏，卻穿了過去。

我的心一下子涼了下來，我知道我身上生了變故，卻沒想到，竟會這麼糟糕！

「我，我死了嗎？」

她掐指一算，搖頭：「你只是魂魄離體罷了，倒是不要僅，難怪，你能進出這裡。」

這又好得到哪去？我的臉一片慘白，喃喃說道：「我回不去了？」

「那倒未必。」她語氣還是一樣的輕柔，還有撫慰人心的作用，我竟然無條件的相信她。

「其實現在，有兩條路，一則，我可以幫你回天庭，雖然我元氣大損，這點能力還是有的；二來我渡你回人間？」

「天庭，人間？」

「我知道你不記得了，沒關係，你本是天庭的百花仙子，因故貶落人間，待你離世之時，便是重歸天庭之日。」

「你不信，是嗎，」她輕易看出了我的懷疑，為我解釋：「凡是被貶落人間的神仙，本身就會釋放靈力，容易被病魔等厄運纏身，往往不過三十載就會離世。」

「沒有例外？」

她突然笑了，即使面目猙獰，依舊溫潤如玉，怡人心脾：「那得看你能活多久，目前為止，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我，我……」我驚訝地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最後頹然地說：「看來我在那裡犯了天大的錯。」

「其實，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錯，可惜你得罪了個不該得罪的人，不過，現在也好，總比你過去一天冷著張臉好，我見過你的家人，都是十分善良的人。」

「你見過他們？」

「在你六歲的時候，你父親遍尋名醫，後來找到了一個道士是不是？」

「你就是那個仙人？我父親常提起你，可你分明是個紅妝。」

「只是換了個身份罷了。你那時面無人色，身體瘦弱，病痛纏身，所以我就送了你顆玉石，幫你鎮住了你的靈氣。」

「可惜掉了……」若是不掉我或許依舊是當年那個身強體壯，憨厚純真的林卿晏吧。

「有些事是註定的，我即使想改變，也無能為力。」

她縴手一轉，滿布光輝：「那麼你決定了沒，要上天庭，還是回人間。」

「你覺得哪個適合我？」

她神秘地揮揮食指，放低著聲音說道：「我不涉足紅塵多年，許多事，也只能是你自己做決定。」

我目光轉到我的腳裸，說來也奇怪，我現在身上只著一層綠紗繞成的衣裳長裙，唯有腳上，還是那隻熟悉的腳鐲。

「你倒是稀奇，這東西會在你身上？」

「你識得它？」

「當年大戰，動用了眾多神器，大部分被毀去，還有一些遺失人間，你腳上的腳鐲就是一樣，名叫『鎖心鎖』。」

「是嗎？」我自問，他是用這個來鎖住我的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