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回魂

你有放心不下的人？」

「沒有。」我斷然否決，卻又為自己的衝動報以羞澀，欲蓋彌彰的意味太明顯了。

「是不是真的，不是靠說出來的。」她坐了起來，長搖曳於身後，慢慢走向右邊，那裡有著一泓清泉，氤氳裊裊。

「要泡一下嗎？這有助於恢復靈氣。」

「不必了。」我謝絕了她的好意，跟在她身後走到琉璃門旁邊，遠眺。

近處雲霧重重，隱約只能看到遠處山巒迭起，更遠處，是深藍色的大海。

「這裡是這個世界的最高層，很少有東西能上來，而你要去的地方，在那。」

我順著她的手望去，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你自然是看不到，它比我們的絲都要細上許多，要不是你現在是屢魂魄，恐怕也進不來。」

「就算這樣，進來也不容易，我可是痛得半死。」

「這是為了防止他人的侵入，我們只是希望，生活在這裡的所有，都能平安。」

「那我還是要按照這種方式出去嗎？」

「現在地你可不行。你進來地時候幾乎耗盡了所有靈力。若再經歷一回。恐怕。就不止魂飛魄散這麼簡單了。」

「那我只能留在這了。」我不無悲觀地說。莫名其妙地來到這裡。經歷了這麼多苦楚。見到這麼一個神秘地人。沒料到還是這麼個結果。

「我倒是不介意你留下來。以你地性格。我們自能處得融洽。不過。世上僅一日。人間已千年。你可要儘快考慮清楚。否則。就算回去。你恐怕也尋不回自己地肉身；即使尋得。人間。也早已不是你識得得人間。」

「可我已經在這耽擱了好久。」

在這世界地時候。時間於我毫無概念。我只知我這狀態地時間可不短。

看著我臉色大變的樣子，她不經捂嘴輕笑：「算了，我雖不是戲弄你，不過事情也沒有這般嚴重。我法力雖然大退，助你回你世道的這點能力還是有的

說著，她袖口輕搖，但見一道流光輾轉而來。

這時，我才注意到，這個殿宇的四周，圍繞著晶瑩剔透，閃閃亮的光點，組成一個碩大的光屏，或近或遠，流動著守護這個殿宇。不過，他們在陽光下非常得淡，不仔細看的話，是什麼也看不出來。

她伸手在我周身畫圓，流光跟著形成一個光環，將我緊緊護在中心：「你安心地呆在這光環之中，出去時必然無恙。」

「我們可有相見之日？」

「或許，你回復仙子的身份，就不希望見到我了……」她悵然地說，話鋒突然一轉，說道：「你的靈氣很容易吸引一些髒東西，我曾去過你去的那個地方，那裡紫氣東升，顯然是有貴人，她若可以，呆在那人身邊，自可尋得庇護。不過，說了，恐怕你也不記得了。」

她手中冒起一團白氣，突然兩指向我額心，輕喝：「忘！」

一道烈光猛然亮起，她手中白光愈演愈烈，我，眨眼間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綉院

我額頭痛得厲害，彷彿撕碎似的，迫得我抱著額頭不住地呻吟，身體不由自主地蜷成一團，身子不斷地往外冒冷汗。

「小姐，小姐……」

「卿晏，卿晏……」

「卿晏姐，卿晏姐……「

我嘶叫著打滾，身子一痛，已經從床上滾到了地下，巨大的撞擊讓我全身犯疼，可怎麼也抵不過腦袋上的痛楚。

「快，快壓住她，否則她會傷了自己的。」

兵荒馬亂了地折騰了一陣，我手腳都被困住了，可是腦中像是有個棒槌敲著似的作疼，我只能徒勞地搖著身子，以期緩解疼痛。

「把這個塞到她的嘴裡，否則她會疼得咬舌頭的。」

我下巴一痛，接著一團不知名的東西塞到了我的嘴裡，我疲乏地進行最後的掙扎，終於疼得昏迷了過去。

眼睛好重，空氣中滿布著葯香，脂粉味，檀香。汗味，讓我不知覺地張嘴大口呼吸。

「醒了醒了，柳太醫，您快來看看。」

一隻冰涼的手搭在了我的手上，我緩緩睜開了眼，看著自己現在奇怪的的姿勢，四肢被牢牢固定在床上，身子不由自主地彎成了個角度，床邊為了好些人，我吃力地識別：月霜，芯芮，九皇子。

床榻旁，一名溫潤如玉的中年男子正為我切脈。

「感覺好些嗎？」

「好……」我呻吟著回答，全身散架似得疼。再加上現在不雅的姿勢，讓我不由困惑地盯著他。

「給她倒些茉莉茶，可以潤喉。」

「是，太醫。」

芯芮快手快腳地幫我解開了四肢的繩索，月霜已經手腳利索地泡好了茶，小心翼翼地扶我起身，把茶灌到我嘴裡。

茶一入口，立即緩解了喉嚨火燒般的感覺，再出口，嗓音清晰了很多。

「我怎麼了？」

「風寒侵體，還好你醒過來了。」

「頭還疼嗎？」

我晃著頭，腦袋沒有事：「就是身子疼得要命。」

「你從床上滾下來的時候恐怕撞傷了，身上應該有些瘀傷，等下去太醫院拿些葯敷上就好。」

「那我們家小姐沒事嘍！」

「醒過來就沒事了。」太醫站了起來，開始收拾藥箱。

「太醫，奴婢送送您。」

「不必。」

太醫背起藥箱就要走，那邊，夜聲端著葯慌手慌腳地走了進來，一邊喊著：「葯來了，葯來了。」

太醫側了個身子讓火急火燎的夜生過去，夜聲驚喜地看著我清醒，端著葯以一種驚心動魄的方式跑到我床邊，其他人的臉有些變色。

不過夜生還是有心的，坐在床邊，端著葯小心地侍奉著。

我有些出神地望著這個葯，眉頭不自覺地緊皺。

「怎麼，怕苦嗎？我備了蜜糖了。」

是有些怕，不過不是這個，我不自覺地念出盤旋在我腦海中的一句話：「中荊芥、防風、柴胡、前胡、羌活、桔梗、川芎、白芷、葛根。」

所有人都困惑不解，不明白我講得什麼意思，反而是準備出門的太醫折了回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你怎麼知道這藥方？你學過醫？」

「沒有，只是突然想到罷了。」

太醫放下藥，從裡面拿出一個白色的瓷瓶，從裡面倒出幾顆放在我的明前：「你看看，這裡面都有些什麼藥材。」

不必看，只消蓋子打開，我就聞出了裡面的成分：「梅、淡竹葉、五指柑，配以山芝麻、布楂葉、金沙藤、金櫻根、木蝴蝶，應該是清火下毒用的藥丸。」

「卿晏姐，你好厲害啊，怎麼知道裡面的成分？」芯芮擺著手較好，順便跳了幾下以示對我的敬仰。

「你又不知道正確的藥方，胡鬧什麼。」九皇子扯了芯芮一把，壓著她免得她過分活躍。

芯芮撅著嘴不依地說：「卿晏姐說得頭頭是道，自然是對的？」

九皇子顯然見慣了她的胡攪蠻纏，轉過頭，帶著幾分興緻地問道：「柳太醫，卿晏回得對不對？」

「全對。」

「你看！」芯芮叉著腰惡狠狠地說：「我就說卿晏姐是對的。」

大家不約而同別開了臉，不去看她，這事，越是與她爭辯，越會鬧得不可開交。

芯芮無聊地扁嘴，站在一邊摳著牆壁。

「你有沒有意向，我想收你做我的關門弟子。」

「啊？」

所有的眼睛齊刷刷地盯著穿著青色官服的御醫，太不可思議了。